冯梦书深鞠一躬:“当初建功立业是为了家人,如今想要偏安一隅也是为了家人。下官之心从不曾变过!”
说着,冯梦书想到什么,又开始滔滔不绝:“下官记得提督说过,提督家中亦有妻小老母,还说为了他们可以赴汤蹈火。下官此举与提督亦是同理,提督您——”
“行了。”
眼见冯梦书又开始倒腾当初他说过的话,孙廷玉不由感到一阵难言。
那都是当初的醉言醉语,虽说也不算错,可被人当作圣贤书一样拿来引经据典,着实令人尴尬。
孙廷玉挥手让他别再挡路:“你既自毁前程,本官何必劝你,随便你怎么打算,赶紧走!”
冯梦书激动地对孙廷玉的背影连连施礼:“多谢孙提督。”
这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
冯梦书浑身轻松,简直称得上雀跃,他过去少有这么步履轻快的时候,此刻简直想飞回家去。
他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计算着路程,料想宋湄此刻应该的位置。
如果现在写信,那么宋湄在平山县就能收到,也就是两日之后。
两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宋湄走时仓促,什么都没带。他记得她爱涂胭脂,待会儿得收拾出来给她装好。
不对,最好再买一些新的。
晏京时兴的颜色,到了偏僻之地就难买了。
冯梦书暗暗计划着,走到一处宫路上,险些撞到人。
“冯编修,何事如此高兴?”
对面的人是李朝恩,东宫太子身边的内监。
冯梦书敛住神色:“李宫令。”
李朝恩回礼,快步离去。
与李朝恩分别后,冯梦书的步子越走越满,他觉得不对劲,却想不起来哪处不对劲。
直到出宫,他才想起来,太子遇刺受了重伤,为何李朝恩还有闲心问他为什么高兴?
转瞬之间,他心中闪过多种猜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