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兵丁对视一笑,将渔夫的几个鱼篓都提走:“也好办。这几条鱼做抵,余下的欠着,待你们再捕了鱼慢慢还罢。”
渔夫嘴唇抖了两下,被拿走了鱼,还要告谢:“兵爷宽宥。”
冯梦书紧握缰绳。
片刻之后,巡街兵丁离去,渔夫与渔娘子满面愁绪,清理路面,准备归家。
冯梦书悠悠行去,路过尚且懵懂的稚子时,弯腰将钱袋放到他怀里。
回到冯家,冯母亲自在门口等他。
冯梦书施礼:“母亲。”
随后迈入府门,冯母自身后追过来,拄杖击地的声音沉重而急促。
冯梦书闭了闭眼,停下:“母亲要说什么?”
冯母泪眼朦胧,将儿子看了又看:“阿绿她、她毕竟跟你兄长一起长大,你兄长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且你乳娘也来求过情,只求放阿绿出去嫁人。她罪不至此,二郎不要这么狠心,把身契还给她罢?”
冯梦书声音冷静:“母亲当初利用她之口捅破此事时,有没有想过她是跟着兄长一起长大的?”
他顿了顿,回头看着冯母:“还是母亲以为,二郎真就那么蠢。连母亲你都不会受她撺掇,我是母亲一手教出来的,又怎么会听信她那等漏洞百出的挑拨之言?”
冯母无言,冯梦书转身就走,阿绿的事不可商量。
冯母在身后喊:“二郎,你非要下母亲的脸面是不是,你到底与母亲离心了是不是?”
冯梦书步履匆匆,烦躁地进了书房。
书架上俱是史书,冯梦书熟练而精准地找到其中一本。封皮起了毛边,已被翻阅了无数遍。
书拿到手,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位置错了……有人进过他的书房?
封皮第二页被撕了一角,并不明显。上次阿绿非要给他整理书架,被他骂过一顿,且他离开时将书房锁了起来,不会有旁人进来。
除了宋湄,因为他临走时把书房钥匙放在她的枕下。
冯梦书犹疑片刻,翻开书页。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自行书写。从朝庆元年,到朝庆二十五年,每一年的朝中大事,都被他记录在册。
最新一页,已写到朝庆二十五年九月。
再往下,十二月。
太子观撑至援兵至,率大昭步骑将追击傅兆兴,将之围困至郾城。北漠大将军傅兆瑜增援,被太子观派人烧了粮草,无奈退去。
朝庆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