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比不上他!我宁愿他才是我樊心刚的儿子!至少他不会像你这么蠢!自毁长城!”樊心刚口不择言地骂道。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樊涛的怒火和屈辱感!他猛地朝樊心刚扑了过去!“老东西!你说什么?!”
樊心刚毕竟年纪大了,没想到儿子竟然敢对自己动手,一时没站稳,被樊涛猛地推搡着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后腰重重撞在沉重的红木书桌角上,痛得他闷哼一声,随即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砰!”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窗台沿的边角上,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闷响!
樊心刚眼前一黑,剧痛和巨大的愤怒席卷了他,他捂着后脑,指着踉跄站稳、也似乎被自己举动吓到的樊涛,气得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个混账……畜生!居然敢打老子!你……你想去送死……没人拦着你……”
话未说完,一股血气上涌,他眼睛一翻,竟直接气得昏厥过去,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樊涛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昏死过去的父亲,以及地板上逐渐晕开的血水,眼中全是慌乱与不可置信,但很快被更深的怨恨和扭曲的野心取代。他咬了咬牙,没有立刻上前救助,而是喃喃自语道:“爸……这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此刻家里的佣人买菜还没回来,干脆制造一场意外,樊涛想着便开始动手清理起现场,忙碌了半个小时,他自以为掩盖地干净利落,这才停下。结果在一个仰头放松脖颈的动作下,被他发现了天花板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监控摄像头,那是自从樊心刚撞见白暮云进入他书房后的那日,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找人安装的,如今却恰好记录下樊涛的罪证。
无法原谅的过往(古代-许)
许皓月强迫自己深吸几口气,压下对白暮云在现代世界安危的极致焦虑。他现在被困在这里,急也无用,不如先处理好眼前白暮云苦心布下的局。
他仔细向阿木询问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越听越是心惊,继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惊的是白暮云竟有如此胆魄和谋略,利用那半包毒药,联合孙淑娴主仆,导演了这样一出险象环生却又精准无比的“中毒”戏码。
复杂的是,那个初见时苍白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少年,在经历了一次次灵魂互换的洗礼后,竟能蜕变得如此果决狠厉,颇有几分……嗯,颇有几分他许皓月办事的风格了。
一种奇异的“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感,混杂着对白暮云独自面对现代险境的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在他心中交织。他没想到,白暮云的计划竟实施得如此顺利,效果甚至远超预期。看这情形,最晚不过两日,皇上降罪惩处柳舒云的旨意必会抵达白府。
这时,前院的喧嚣暂歇。孙家人带着滔天怒意与对女儿的心疼,撂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狠话后,带着孙淑娴和小蝶一起愤然离去。
白昭站在一片狼藉的庭院中,背影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环顾四周,家宅不宁,丑闻缠身,不久前因破获盐税贪腐案而得来的圣眷和赏赐,此刻如同镜花水月,也不知能否抵消这戕害御赐儿媳的弥天大罪。圣心难测,白府这艘大船,是否会因柳氏一人而倾覆,他心中全然没底。
他的目光扫过惶惶不安的下人,扫过满脸不忿却被吓得不敢再多言的白明轩和白月薇,最后,落在了刚刚赶回、神色看似平静却眼神深邃的“白暮云”身上。
白昭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都散了吧。”他看向白明轩和白月薇,眼中满是失望,“你们两个,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白明轩还想争辩,被白月薇悄悄拉了一把,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低下头,被仆役引着往祠堂走去。
随后,白昭的目光转向“白暮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招了招手:“暮云,你……扶为父去书房。”
许皓月依言上前,搀扶住脚步虚浮的白昭。他能感觉到白昭的手臂正微微颤抖,这位在官场上叱咤风云的盐务大臣,此刻也只是一个被家庭巨变击垮的普通老人。
书房里,烛火摇曳,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布满书籍的墙壁上,更添几分寂寥。白昭瘫坐在太师椅里,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火焰,眼神空洞。
许皓月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催促。他知道,白昭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也有话要说。
良久,白昭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暮云……为父……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许皓月只是恭敬地回:“父亲请讲。”
白昭点点头,声音飘忽,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你母亲……裴知瑾……她和我,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苦涩的笑意,“那时候,我家境贫寒,只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穷秀才。她家……也不算富裕,但她性子温柔又坚韧,从不嫌我穷,总是偷偷省下自己的口粮,塞给我……”
“后来,我中了举人,进京赶考。临行前,她偷偷跑来找我,塞给我一个她亲手绣的、装着平安符的香囊,眼睛红红的,却笑着说等我高中回来。”白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那时我就发誓,若能金榜题名,定要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
“后来……我果然中了进士,虽名次不算顶尖,却也足够谋个一官半职。我满心欢喜,以为终于可以兑现承诺。可就在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