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年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时刻留意着他的情况,生怕他醒的时候自己不在跟前。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就连池霆风都带着许助理来探望过,唯独他的父母始终没有露面。
周淮之醒来是在某一天的下午。
他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外面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刚好照在他身上,刺得他颤了颤眼睫,视线却逐渐清晰起来。
入目除了白得晃眼的天花板,还有一片落在被子上的影子,手臂传来的那股温热也愈发真切。
周淮之艰难地偏过头,只见池以年正伏在床边,指尖搭在他的手臂上,呼吸轻得好似羽毛拂过,睡得正熟。
他的脸颊贴着床单,将碎发弄得有些凌乱,垂下来刚好遮住半只眼睛,眼底的乌青却一览无余。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他眉心倏然蹙起,指尖不自觉蜷了蜷,连带着呼吸都跟着沉了几分。
周淮之缓缓抬起手,想要将那片细小的褶皱抚平。
他动作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他。可在指尖触及的一瞬间,池以年还是禁不住抖了下肩膀,睁开惺忪的眼朝他望过去。
四目相对,池以年瞳孔猛地一缩,喉咙随即涌上一股热意,半晌都没发出声音来。
他怔怔地注视着周淮之,眼眶骤然红了,泪水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珠子,划过他的脸颊。
“别哭啊。”周淮之轻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池以年没吭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砸在他的手背上。
“对不起啊。”周淮之认真地看着他,声音气若游丝,“那场日落……我失约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池以年哭得抽抽嗒嗒的,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梦都是反的。”周淮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温声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就在你眼前么?”
池以年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好半天才重新仰起脑袋看向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疼不疼啊?”
“不疼。”周淮之很轻地笑了下。
池以年皱皱鼻子,目光落在他虚弱苍白的脸上。
“真没事,养几天就好了。”周淮之用指尖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池以年轻轻握住他的手,把脸贴了上去:“那,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
周淮之那天接完程南的电话,便直接开车赶回了家里。
他到家时,周崇山和江秀荷正在用早餐,见他回来不免有些意外。
“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了?”江秀荷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