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你可以试着打造出一款特殊口味的招牌产品,让人提到它,就能想到你店里做的是最好吃的。”周淮之示意了一下眼前的蛋糕,“比如今天这款芭乐桃子,我觉得就很不错。可以尝试在店里比较显眼的位置,贴上它的推荐海报,又或者是店门口的立牌,发放的纸质传单等等。”
说完,周淮之轻轻牵起唇角,看向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甜品师,当下只是缺少一个时机。别担心,它总会来的。”
话音缓缓落在耳畔,好似一汩暖流漫过池以年绷紧的心脏,他怔怔望去,撞入一双认真而又深邃的眼睛里。
钟表走动的“咔哒”声忽而变得清晰,一声接一声地敲在心底。
窗外倏然起了一阵风,梧桐叶应声簌簌而下,被残风卷着带向别处,却偏有一片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池以年身侧的窗沿上。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
破产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池以年先是在店里隆重推出了新品“芭乐桃桃”,接着又在门口做了个漂亮的立牌,用试吃活动招揽顾客进店选购。
不知不觉间,周淮之已然成了店里的常客。有时他会打包一份芒果千层匆匆离开,有时则会坐在常去的那张圆桌前,品尝池以年研究的一些新口味,甚至有时还会直接带着电脑过来办公,看见有客人犹豫,便自然地帮着推荐几句。
渐渐的,常来店里的客人都认识了这位总是坐在靠窗位置的年轻男人。他不张扬,却自带一种沉静的气场,偶尔抬头浅笑致意,也让人如沐春风。
池以年发现,周淮之来的日子里,店里的气氛似乎都轻快了几分,连带着自己做甜品时的心情也明亮起来。
时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悄然溜走,店前的两棵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海城的气温也骤然下降。
很快便到了下季度店铺交租的日子。
虽然前段时间池以年忙前忙后地做了不少努力,让店里的客流相比之前多了一些,但这点增长根本不足以承受高昂的房租和日渐上涨的原料成本,算下来每天还是要亏不少钱。
若是照这样的情况继续硬撑下去,他显然是要露宿街头了。
尽管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但再三斟酌过后,池以年没有向任何人借钱缓急,平静地给张姐发去了消息,告诉她自己要退租了。
今天是租期的最后一天。
池以年将剩下的食材全部做成甜品,随即在店门口放了打折促销的牌子,没过多久就吸引了不少的顾客前来购买。
断断续续接待完几批顾客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池以年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下来休息,顺便点些吃食填填肚子。
等外卖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觉就飘向了一旁的冰柜上。
——最后一个芒果千层孤零零地缩在角落,奶油顶的光泽略显黯淡,像是遗留在原地的小孩,看上去竟莫名有些可怜。
池以年就这么盯着它看了许久,神情有些怔忡。
周律师最近好像没有过来。
明明之前几乎每天都要来打包一个芒果千层……
今天是营业的最后一天,他还会来吗?
诸多复杂情绪宛如交织在一起的枝叶脉络,在池以年脑海中不断翻涌,却令人摸不清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