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內,空气凝滯。
桌上的茶水,还冒著热气,却无人再去看一眼。
杜如晦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为官半生,宦海浮沉,从未见过如此张狂之人。
更未想过,自己会被人堵在家里,逼到这般田地。
“林墨。”
杜如晦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知道。”
林墨回答得乾脆。
“大唐吏部尚书,当朝宰辅,杜如晦。”
“那你也该知道,老夫要你死,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杜如晦身上的气势,轰然勃发。
那是久居上位者,积攒下来的杀伐之气。
寻常人站在这里,怕是早已腿软跪倒。
林墨的腰杆,却依旧笔挺。
“杜相说笑了。”
他拿起桌上那个木盒,在手里掂了掂。
“我死了,这个盒子,明天就会出现在陛下的案头。”
“你猜,陛下是会信一个死人,还是会信一个活著的宰相?”
“你猜,满朝文武,会如何议论你杜家?”
“你猜,天下读书人,会如何看待一个逼死新科状元的宰辅?”
林墨每问一句,杜如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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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构已经嚇傻了。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被人逼问到这个地步。
他更没想过,自己隨手报復一个妓女,会引来如此滔天的祸患。
“爹……爹……”
他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
杜如晦没有理他。
杜如晦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他在权衡。
一边,是儿子的手臂,是杜家的顏面。
另一边,是自己的官声,是整个家族的前程。
那份奏疏,就是一把悬在杜家头顶的刀。
他不敢赌。
他赌不起。
“林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