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
这四个字,带著一种天生的威压,让漱玉楼內刚刚升起的一点墨香,瞬间被冰冷的惊恐所取代。
锦三娘抱著钱票的手一哆嗦,怀里那沓能买下半条街的財富,此刻却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楼里的姑娘们容失色,手里的书卷掉了一地,一个个缩著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福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他嘴唇发紫,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扶著一根柱子才没有瘫软下去。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同的想法。
新科状元,包下青楼,荒唐至此,终於惊动了宫里。
这是要被抓起来问罪了。
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林墨,依旧站在楼梯的中央。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下楼。
他只是转过身,面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砰。
又是一声擂门。
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不耐。
“锦三娘,还不开门。”
林墨的声音很轻,却稳稳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啊?哦哦哦!”
锦三娘如梦初醒,几乎是手脚並用地冲向大门,哆哆嗦嗦地拉开了门栓。
吱呀——
大门向內敞开。
门外的光线涌了进来,刺得楼內眾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光影中,站著一个身穿內侍官服的中年人。
他麵皮白净,没有鬍鬚,一双眼睛狭长,眼角耷拉著,透著一股审视的凉意。
在他的身后,是两列身穿甲冑的禁军,手按刀柄,气势森然。
为首的內侍官,正是宫中有名的宦官,王德。
他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內侍之一,专替皇帝办一些不方便明说的差事。
王德的视线越过惊慌失ajt的锦三娘,扫过堂中一群瑟瑟发抖的女子,最后,定格在楼梯上那个身穿状元红袍的年轻人身上。
“谁是林墨?”
他的声音尖细,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福伯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就是。”
林墨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人的心跳声。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