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又似乎在回忆。
然后,他给出了答案。
简洁,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激烈的否认都更让人难以追问下去:
“训练。”
“意外。”
四个字。
宣言
凌曜穿好了衬衫,柔软的黑色布料隔绝了微凉的空气,也暂时隔绝了邢渊探究的视线。
他靠在椅背上,仿佛刚才那句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只是随口一提,并不值得深究。
但邢渊的目光却如同焊在了他身上,那道被遮盖的疤痕,仿佛能穿透布料,重新显现出来。
“训练,意外。”邢渊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压迫感,
“什么样的训练?什么样的意外?能留下那么长一道疤。”
他向前一步,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凌曜胸口衬衫下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危险:“我要听细节。”
凌曜抬起眼,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回忆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邢渊以为他又要敷衍过去时,他才缓缓开口:
“冰河。”他吐出两个字,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度。
“那是最终考核,冰河,零下四十二度。”
他的语调依旧平直,像是在汇报任务简报,
“任务目标:在敌方模拟追击下,携带情报,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撤离点。”
邢渊瞬间明白了,那不是普通的训练,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考验。
情报与受训者本身绑定,失败,可能意味着死亡。
“我潜过冰层,”凌曜继续道,眼神放空,仿佛穿越回了那片极寒的死亡之境,
“避开了三波巡逻,距离撤离点,只剩最后五百米。”
他的语速稍微快了一点,但依旧不带感情。
“冰层比预想的薄。”
“我掉下去了。”
五个字,概括了生死一线的瞬间。
“河水……能瞬间夺走人的体温和意志,追兵在靠近。”
他陈述着,仿佛那个在冰河中挣扎的人不是自己,“我必须上去。”
“然后?”邢渊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找到了一处勉强能承重的冰沿。”凌曜说,“往上爬的时候,一根断裂的、被冰冻得如同钢铁的粗壮树枝,”
他抬手,指尖在自己胸口那道疤痕的轨迹上,从上至下,虚虚地划了一下,
“刺穿了我的防护服,从这里,”他的指尖停在胸口上方,
“一直划到这里。”指尖最终落在腰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