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安木那句“你不像人”,想起了邢渊那带着恶意的调侃。
“邢渊注意到你了。”
凌曜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寂静的水面,“通过安木,或者别的渠道。他那种疯子,对感兴趣的东西,手段会很脏。”
肃屿愣住了。
“让你上前线,等于把一块鲜肉扔进饿狼的笼子。”凌曜转回头,看着他,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我审过邢渊,我比你更清楚他会怎么做。他会利用你,折磨你,在你面前摧毁你在意的一切,最后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凌曜继续说着,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霍森想要功劳,让他去。他的打法虽然蠢,但足够直接,邢渊未必有兴趣陪他玩。你不一样。”
“我……”肃屿下意识地想反驳。
“你不一样。”凌曜打断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
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任何暧昧。
肃屿却愣住了。
“安木说我把你当工具?”
他轻笑了一声:
“工具坏了,换一个就是。”
“你不一样。”
“不是说‘哥们有事随时吱声’吗?我现在让你老实待着。”
“我……”肃屿的大脑一片空白。
凌曜退开,恢复了一贯的距离感,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和那句近乎直白的话只是肃屿的幻觉。
“吃完回去睡觉,之后的活少不了你的。”
“你可以去看安木。”
他转身准备离开。
“凌哥!”肃屿猛地叫住他,“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淡淡扔下一句话,离开了天台。
凌曜没有否认安木的指控,他甚至承认得理所当然。
过去
晚上,邢渊靠着椅子,看着手下递来的报告,不知不觉有些困了。
他很久没做过梦了,但今夜,似乎是个例外。
梦里没有温馨的童年,没有父母的关心爱护,没有嬉闹的伙伴……只有恒久不变的冷色调。
实验室的墙壁,银白色的仪器,还有各色的液体,又或是泛着光的针尖。
他记不清他那时多大,似乎没几岁。
白天?黑夜?他好像从来没有那些概念。
那时,他的世界里,只有冷色调。
他很少开口说话,那里的其他人也很少说话,以至于除了特定的一些词汇话语,他似乎丧失了其他语言。
那里似乎有很多眼睛注视着他,盯着他身体的每一次细微的反应:每一次血液的流动,每一次肌肉的颤抖。
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恐惧。
他的大脑好像是空白的纸张。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不知道这些穿着白衣服的人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