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对吧?”
医务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凌曜以为安木不会回应,或者根本无力回应的时候。
安木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懂什么……”
凌曜挑眉,看向他。
安木的声音很轻,似乎费了很大力气:
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眼,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凌曜身上。
“你明明……更不像人…”
“你把所有东西……所有人都……当成工具,计算效率,衡量价值……”
“肃屿对你而言,和鞭子,和抑制剂,和那张审讯椅,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又来试探我,想知道他对我的影响,想把他……也变成你的工具……”
安木扯动了一下嘴角。
“凌曜,你根本没资格……评价他傻不傻……”
“因为你连‘傻’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凌曜静静地听着,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一点——安木回应了,而且话语里,确实对肃屿有着不易察觉的辩护情绪。
这就够了。
他站起身。
“好好休息。”凌曜的声音依旧平淡,“你还需要活着,看到邢渊和他的‘新世界’……彻底完蛋的那一刻。”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安木一眼。
门再次关上。
安木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消失在鬓角淡蓝色的发丝中,无声无息。
凌曜走在回去的路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安木对肃屿的态度,果然是个突破口。
虽然那点情绪很微弱,但足以利用。
……………
安木的结局,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了肃屿的心上。
那个给他包扎伤口、递给他糖、问他累不累的技术官,那个他一度甚至试图去相信的人,最终却是一个被理想吞噬、双手沾满罪孽的内鬼。
而驱动这一切的,是那个远在幕后,如同玩弄提线木偶般的邢渊!
肃屿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要抓住邢渊,只要推翻他那套荒谬的理论……
于是他主动揽下了所有有关邢渊追踪抓捕的任务。
记得有一次抓捕了某个小头目,对方在炫耀自己过去“风光”时,无意间提到了一句:“……那时候跟着雷柏老大跑东区码头,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