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径直走到桌边,抓起自己的衬衣,胡乱套上。
粗糙的布料摩擦过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他倒抽一口冷气,动作却丝毫没停,系扣子的手指因为疼痛有些发颤。
穿好衬衣,也顾不上外套,他一把抓过搭在臂弯。
然后,以一种刻意放缓、略显“虚弱”但又不失风度的步伐,慢慢地退出了惩戒室。
但每一步都牵扯着背后的伤。
“靠,真疼。”
回到办公室,他几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椅前,几乎是脱力地瘫坐下去。
“嘶——!”
后背猛地撞上坚硬的椅背,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弹了起来,倒抽着冷气,狼狈地改为侧着身子,半趴不趴地歪倒在桌子上,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骂咧:
“……哪个孙子设计的这破椅子……硬得跟刑架一样……存心跟老子过不去……”
凌曜龇牙咧嘴地换了个更扭曲的姿势瘫着,心里把那混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梁子,结大了。
他特地给自己请了半天假,
没批?
他凌曜请假等过批准?秉持着有本事你从把我从床上拖过去的态度,他自顾自通知了假。
———
一天后,同一间审讯室。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似乎更浓了些,试图掩盖某种无声的硝烟。
顶灯依旧惨白,冰冷地照亮桌面两侧的人。
凌曜坐在审讯官的位置上,后背的鞭伤被挺括的制服完美遮掩,只留下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和眼底比平日更深的倦怠与冷躁。
看起来应该是没睡好。
他指间夹着一支电子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单调的“哒、哒”声,像是在倒数着什么。
对面,邢渊依旧被牢牢固定在特制审讯椅上,目光落在凌曜脸上,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玩味。
邢渊依然被锁着,但状态明显变了。他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收敛的蛰伏,而是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额角渗出汗珠,呼吸略微粗重,裸露在外的皮肤下,似乎有暗色的纹路在若隐若现地流动。
那是改造力量在抑制剂失效后开始恢复的征兆。
镣铐似乎变得更紧了,深深嵌进他的手腕,每一次微小的肌肉抽动,都会让特制合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凌曜像没事人一样,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慢悠悠地喝了两口。
苍白的脸色似乎回暖了一点点。
他放下牛奶盒,这才看向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