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她患上了严重的相思病。
萤儿慌了,失眠了半个月后终于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跑到了母后的殿内把女儿家的心思全部都说了出来。她吃完了一小碟的糕点,拿着帕子擦过了嘴唇儿,口若悬河的讲述自己出行的一切,等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她才歇下来,饮了口水。
她母后问她:“那沐三到底是什么来头?”
萤儿大着胆子将沐三的底细一股脑又说了一通。母后听完,没有说话。等到她父王下朝后,母后便和父王一道不说话,单单看着萤儿。萤儿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扯下母后殿内的帷帐,学着自小读过的那些个宫廷戏剧的本子,闹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萤儿生怕自己哭的不惨烈,将自己的大腿掐得死死的。她父王、母后没法子,假意同意了她,也答应帮她寻一寻沐三的消息。
萤儿信心满满,原以为加上父王、母后的允诺,一定能很快找到沐三的消息。可一个月后,她只得到了星点那个杀手团体分裂的消息,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一点点沐三的消息。
沐三……就像是消失了。
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她母后站在女儿的身边,缓缓坐下想要劝解她,“萤儿,你听娘亲说,他或许根本没有想过来找你,你不如就忘了他,好不好?”
萤儿坐在月下的凉亭里,狠狠扯下手里的最后一瓣儿花。“他会来找我的。”她语气坚定,转头望向母后的时候,整张漂亮的脸蛋都在朦胧的月光里。她双目里的坚定之色,就像是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清明地没有一丝动摇。
萤儿见自己的母亲皱了皱眉,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成熟了不少。她知道娘亲疼她,不忍伤害娘亲,便伸手慢慢拢着娘亲的手。“母后,萤儿相信他是这世上最不一样的那个人。”
他不能出现,一定是……还没有变成他自己最满意的样子。等他觉得能够来见她的时候,他一定会像一个英雄一样,从天而降,吹锣打鼓,用十里长街迎亲仗势将她迎娶过门。
就像约定好的那样。
自那以后,萤儿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开始认真的学习夫子教习的知识,也很努力地跟着宫廷里的武功师傅学习最为上乘的武术。
她将所有不能看见沐三的时间,都用来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
她相信,沐三没有骗她。
一年后,为了逃避邻国王子的求婚,萤儿再次胆大包天地出了皇宫。她如今早已长开,女扮男装,腰间缠带,腕带习武之人所配的长布腕条,嘴角叼一根碧绿尖草叶儿,哼着小曲儿,背着手走在大街上。
路过一个青瓦小巷的时候,里头正有赌坊打手欺负输钱赌徒的场面。那打人的声音还算大,萤儿原本已经一脚迈过了小巷子,却在想起当年那段往事的时候,脚步一退,站到了巷口。
萤儿眯了眯眼,吐掉嘴里的衔草,大步走了过去。“都给小爷停了。”
那群打手闻声没有停顿,只有少数几个见有挑衅,摩拳擦掌,随后个个过来。萤儿似乎不当回事儿,却在走近的瞬间,忽的抬起脚。那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旋风在自己的眼前闪过,胸口就都挨个中了狠狠一脚,个个摔在了地上。
“叫你们停下……刚才干嘛不听的。”萤儿嘀咕一声,拍了拍手。见着被欺负的赌徒跑了以后,便潇洒地背转过身子,迈着步子向巷口走去。
“武艺进步不少嘛。”
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像是迷雾中的唯一的亮音一样,朗润无比地传来。萤儿走路的步子,微微变缓,她心口砰砰直跳,缓缓回过了头去。
长长的石板巷子里,风乌拉拉地灌着。他在那头的入口处,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脸上的笑容像是冬日暖阳,他只看着她。
“三哥!”
打手们或许是怕了,一个个从地上勉强爬起来跑了开去。萤儿背着手,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他。沐三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跟前,他摸摸她的头,“我现在是邻国最有声势的商人,小丫头,我是来娶你的。”
萤儿伸手摸着沐三的脸庞,她傲娇地别过眼说:“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是吗?”沐三单臂撑着墙面,低头望进她的眼里,“那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等了。”
萤儿闻言,轻轻搂住了他的腰肢。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好闻的木犀香味。忽然之间,她发觉自己和沐三的身形都似乎在快速地消失,她知道他是又使用了奇门遁甲之术。她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风声,她不知道她将会去到哪里,但她相信。
那儿,一定是有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