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痛快道:“冤。”
“不过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份冤不知有多少人想替阿芙承受,可惜了,事情怎么就走了这个地步?”
“如果阿芙不是我家孩子,我的想法可能和姐姐一样,毕竟饿死不如饱死,金尊玉贵地闲愁比给没用的男人生儿育女伺候一大家子舒坦。”柳余琴说,“但阿芙是我家的孩子,她觉得委屈的事,我是一万个不支持,况且我们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不需要攀龙附凤。”
杨氏点点头,“咱俩都说的对,可咱俩都做不得主。背叛王爷……”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目光移向柳余琴,问,“妹妹觉得这事儿还能轻松揭过?”
柳余琴原本惨白的脸色“唰”的又添了一层青。
揭过去?玩呢?
古往今来给皇亲国戚扎绿-头巾的男女,几人有好下场?
杨氏替她举例子:“前朝养外室被车-裂的驸马,觊觎郡主闺蜜不小心“跌落”悬崖的郡马,本朝的竼王妃可不是英年早逝哦,辉王的妾室因多看了侍卫一眼被……”说多了容易引起不适,点到为止。
宫闱秘辛什么的,柳余琴自是不清楚,但她知道民间百姓是如何惩罚犯妇的,轻则打个半死休弃,重则游街、沉塘、石刑。
那毅王人高马大的,一拳下去,阿芙还能喘气?
一阵尖锐的暴鸣在脑海呼啸,柳余琴天旋地转,杨氏和婢女抢在她歪倒前将人接住。
“我家阿芙没有,你们休要诬赖好人。”她气若游丝,不管真假,抵死不认,“毅王若伤阿芙一毫,我便让他知晓兔子急了也会蹬腿咬人。”
杨氏:“妹妹冷静,我也相信阿芙的为人,所以才把你请过来,腾空好叫二人敞开心扉,互诉衷肠,若能就此把误会解开,岂不皆大欢喜?”
柳余琴呜咽一声,扭头掩面大哭。
与杨宅紧邻的柳宅,小小的静谧的四合院内,乌眼儿鸡似的毅王,一手攥着姑娘家腕子,教她起誓;一手掐着那截堪比杨柳的纤腰。
程芙脑子里又没泡,漫说和凌云没到那一步,便是到了也不可能承认啊。况且神明也没多灵光,否则他——崔令瞻,早不知被她咒死多少回。
她根本没负担,顺着他力道竖起三指,满目讥讽瞪着蓝天白云,道:“我程芙以自己的性命和医道起誓,不曾与凌云发生苟且之事,一旦有违不得好……”
钳住她腕子的手猛然改为捂住了她的嘴。
逼她发誓的人是他,不叫发誓的她发出声音的也是他。
难不成还怕真降下一道天雷,连带上他一起劈死?
“王爷,您放手。”
她被捂得很不舒服,身子受人禁锢,又热又勒。
“别乱动。”崔令瞻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要不还是进屋。”
“我不,你眼神好吓人,我不去!”
去屋里就更说不清,程芙哪能不知他想做什么,如何也不能听他的,干脆不要胳膊了,扯吧,尽管扯走吧,她一屁-股往后跌坐,企图用身体的重量抗衡。
哪知崔令瞻只是肌肉微一发力,便将她连人带院子里种着小葱的花盆一道扯进了屋。
期间她试图去扒门框,终是抵不住木头刮着手心嫩-肉的痛楚,到底是松手了。
程芙放下花盆,低头抹泪。
崔令瞻蹲身,单膝着地把她肩膀板正了,面朝自己,冷不丁发现柳家的地砖是土砖,乍一看挺干净,一靠近全是灰尘。
他忙提着程芙一齐站起身。
毅王高贵的辑里湖丝衣摆犹如明珠蒙尘,沾了好大一团灰,有一点滑稽,但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等着他和阿芙解决,脏就脏吧。
不用想也从崔令瞻嫌弃的眸底猜出他正在懊悔单膝跪地砖的举动。程芙莫名快意,仍是不愿往寝卧靠近一步,哀声道:“王爷,我寝卧更脏,半个月没换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