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琴完全不担心这点,对自己和阿芙充满了信心。
程芙捧起《医宗金鉴》,严阵以待,沉下心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从前的一切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与她有点莫名纠葛,有点若有似无暧昧,眼神闪烁的凌云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家相隔两条街,井水不犯河水。
而她的梦里也渐渐不再有崔令瞻的身影,他的气息、声音、体温、力道越来越模糊,恍如隔世。
忙于考核的她也很少再想起这个人了。
直到平静如水的日子里忽然搬来了新邻居。
新邻居一家操着淡淡的燕阳口音浩浩荡荡搬来双槐胡同,成了柳家姨甥的左邻。
那日刚过七夕,七月初八,立过了秋,尚未卯正,天儿还算凉爽,双槐胡同人来人往,大家向新邻居贺喜。
此等燕贺德邻之事,柳余琴和程芙自然也要尽到礼数,备下贽礼,欢欢喜喜吃席去了。
双槐胡同最大的宅院当属新邻居的家,足有三进,原是祖上大富大贵过的秀才的,没人清楚他为何卖了祖宅。
按说不该啊,无病无灾的,也没听说缺钱。
大家难免有些意难平,毕竟平日里相处都还不错,怎能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
那么好的宅院也就此易了主。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大家伙也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与新邻居打成了一片。
新邻居姓杨,家主从商,相当忙碌,不仅忙还神秘,从头至尾就没露过面,搬来半个月无人知他长啥样,唯有热情洋溢的杨氏出来招待街坊。
杨氏和柳余琴一见如故,投缘的不得了,两人一来二去关系好得就差义结金兰了。
今儿你请我,明儿我请你的。
程芙也不讨厌杨氏,可一听见他们家淡淡的燕阳口音就莫名心惊肉跳,变得郁郁寡欢,如此便益发闷在家中读书,不愿抛头露面。
杨家来人请柳余琴和程芙前去吃酒,三次有两次都被程芙温温柔柔推掉了。
程芙也不在乎落下个性格孤僻难相处的印象。
未料杨氏一点儿也不介意她这个内向不亲人的性子,反倒夸她文静贤淑,待她和蔼如故,照旧三不五时送些稀奇点心予她吃。
因男人在漕运司有熟人,杨家富得流油,各种见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层出不穷。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待自己好,尤其对方还是个性格投缘之人,柳余琴自不例外,面对出手大方,性格开朗,有事没事缠着自己逛街市逛庙会的姐妹,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然而柳家姨甥到底不是俗人,人情来往互相送些稀罕吃食无伤大雅,绫罗绸缎等贵重物品,她们断然不收的。
杨氏也不好硬送。
这日杨氏带了些水果茶点前来柳家蹭饭吃。
她对柳余琴笑吟吟道:“我初来乍到,在京师也不认识什么人,实在孤苦无聊,还望妹妹莫要嫌我粘人。”
柳余琴:“姐姐说哪里的客套话,你我二人可是邻居啊,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大家本就该相互照应。”说着,把脸故意一板,半真半假道,“既是好邻居,下回可不许再带礼物,否则咱俩就要生分了。”
杨氏连忙告罪,保证下回空着手。
两人说说笑笑,杨氏转而问:“怎不见阿芙?这孩子上回还咳嗽了两声,可有好转?”
“早就好啦。”柳余琴说,“莫要忘了我和她可是现成的医女,两碗土方下去,活蹦乱跳。”
杨氏松了口气,又道:“这孩子天天闷在家里可不好,连个庙会也不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