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把她给扔了。
就因为她骑行八个时辰双腿便受伤,打个地铺还着凉。
她泣不成声。
“谁又惹你了?”
头顶传来凌云的声音,她猛然止泪。
凌云望着她的花脸,哈哈大笑,“你莫非以为我跑了?”
程芙微抿唇角:“没有。”
“我真是欠了你的。”他小声咕哝,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上去把脸擦干净,更衣梳头,打扮漂亮些,衣服就在褥子上。”
程芙满腹疑问,却依言照做,不一会就梳妆打扮好。
“大人,您消失了这么久便是去弄马车和新衣?”程芙担忧道,“咱们这样会不会过于招摇?”
“低调不好使,你的脸藏不住。”凌云登上马车,兀自解下腰带,脱掉贴里,程芙一惊,慌忙转过身,一瘸一拐转到了帘子后。
凌云嗤笑一声,继续更衣,不多会便换好,将程芙叫进来,捏着她下巴看了看,“把胭脂水粉画上,这里还有这里,浓一些。”
妆容这块程芙不算擅长,但基础的东西还是可以的,只是画出来的效果略普通了一些,反而掩盖了她真实的姿色。
凌云眯着眼打量,“还不错。”又低眸绑自己的箭袖,道,“我一般不这么高调,奈何情势所迫。”
“你穿的挺好看的,不丢人。”程芙道。
红底锦衣玉腰带,绣着金色的鱼龙,周身笼罩着迫人的威势,衬得他面如冠玉。
“好看?”她的话似乎将他逗乐了,凌云撩眼看定她,慢慢道,“你可知我这身锦衣叫什么?可知那些官兵见了不若遇到浑水猛兽?”
程芙:“……”
他将她扯进怀里,捏着她惊慌的脸颊道:“听好了,不想死的话等会照我说的做。”
凌云挑开窗帘,对蹲在不远处的马夫道:“驾车。”
燕阳城门,深灰色的砖石累成了高达九丈九的城墙,门洞宽约三丈,进深七丈,来往设有铁铸的路障,官兵站成排,守卫森严。
人们排着队接受盘查,奉上路引册籍。
非年节日,又是午后,行人稀少,不多会儿就轮到了一辆宽阔气派的马车,车夫奉上家主的册籍,守卫淡淡扫一眼,皱眉道:“劳烦车里的大人下来一趟。”
连续说了两遍,车内才传来一道傲慢的年轻男子声音:“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小爷下车?”
嗨哟,还是个硬茬,守卫冷笑,总有些权贵在毅王的蕃地不信邪。
他道:“小的自是不配大人之尊下车,然则小的奉毅王之命,在此拦截朝廷要犯,兹事体大,由不得大人了。”
说罢,上前以剑鞘猛地撩开锦帘,瞳仁当即缩了缩。
车内充斥着酒香熏香还有脂粉香,香-艳绮丽,一名锦衣卫正怀抱美人寻欢作乐,他的唐突之举惊得美人花容失色,掩面趴在锦衣卫肩上。
“找死。”凌云拔刀甩手飞掷,守卫大惊失色,偏身侧躲,只见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刀直直插-进车辕,刀柄花纹繁复。
守卫可能不识绣春刀,但不可能不识飞鱼服,从他的玉腰带不难猜出已有正三品,顿时白了脸。
凌云冷笑:“北镇抚司凌榆白,奉皇命办案路经此地,怎么,你们还要替皇上审问我?”
说着,他从衣襟掏出赤金令牌,朝守卫丢去。
守卫躬身两手接捧,令牌赫然刻着几个大字:北镇抚司指挥佥事凌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