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瞻:“……”
程芙耐心等着他回答。
沉吟片刻,他方抬眸,瞳仁微微晃,嘴唇嚅动,回:“没有的事。”
“怎么说?”
“我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娶任何人。”
程芙:“……”
这话她不方便说给卓婉茉听,想必卓婉茉也不爱听,那便算不得有价值的情报了。
“王爷骗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成亲岂非乱了纲常。”
“本王天天受你的气,不剩多少规矩了。”
程芙噎住,偷眼瞄了瞄他神情,试探道:“那阿芙姑且相信王爷的话,您不娶吴家的小姐,可不能反悔的。”
崔令瞻直直看着前面,轻轻地笑了一下,转而与她四目相对,回:“好,决然不悔。你可以去阿茉那边通风报信领好处了。”
程芙:“……”
“今年会选的主考官祖籍燕阳,与我略有些交情,上月我们通过信,我托他照拂你。”崔令瞻换了个话题,“别紧张,我指的是起居方面的照拂,给你安排个清净的地方。”
“王爷有心了。”
“官府的人和考官并不会泄露考生的私事,女医就更不必说,若有同年问起,你可以回未婚夫或者……亲戚在燕阳,这样我也好去你身边看两眼。”
他着重念了“未婚夫”三个字,暗示得非常明显。
程芙艰难地点了点头,神情益发复杂,警惕不止,全因他说他要去她的身边看两眼。
有何好看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儿,考个试还要大人盯着,他究竟想做什么?
越想越紧张,她心如疯鹿实实乱跳,千方百计掩饰的,要是被他乱了节奏,着实可恨。
那该怎么解决呢?
她眼珠乱晃,电光火石就想到了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法子,反正玉露和别鹤已经记熟了她瞎编的说辞。
胸口悬着的心适才落定。
这日,在崔令瞻看来,自己与阿芙重修旧好了。
再不善表达的男人,面对分量极重的女人时,或多或少都能吐露柔情蜜意的话,这是人之本能,与生俱来。
而崔令瞻并非不善言辞,寡言也只因他没有讨好脚下之人的义务,但此时此刻不一样,他搂着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早已魂不守舍,面对她,仅余男人的本能。
本能是不自知地讨好她。
他把她在惠民药庄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允她自由,她可以在药庄结识任何想结识之人,去任何好奇的角落闲逛,做主自己的一切,尽情释放天性,他不去干涉她。
倘她不开心,随时可以回到他的怀抱。
但只要出了药庄,她依旧是毅王的女人。
程芙不语。
她也是戴着金铃铛的乌金姑,毅王的玩-物。
但眼下没有比会考更重要的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燕阳,在广江,她逃不出毅王的手掌心,除非……除非去京师。
卧虎藏龙,天下共主所在之地,一个亲王还不至于只手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