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钻心地痛,徐峻茂闷哼一声,额头鼓起了青筋。
崔令瞻面无表情。
徐峻茂咳嗽两声,缓过气,仰起头,忽然笑了:“您碾死我和芙妹妹确实不费吹灰之力,我也没傻到以为这样就能带她走,但我得让您知道,她不是孤苦无依的。要不您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有道理。”说得崔令瞻都意动了。
暗卫静等毅王示下。
意动的崔令瞻脑海陡然浮现出一张顽固的小脸,悲伤的眼,他便迟疑了,没再说什么,扭过头离开。
身后传来徐峻茂不甘的怒吼。
不消多会,愤怒的徐峻茂就被侍卫丢出了王府大门。
这一次不同的是,徐峻茂没有哭,自己爬了起来。
……
深厚的养气功夫维持着崔令瞻得体的仪态,仪态下是濒临碎裂的一层薄冰。
直到晚风拂面,微凉的花香钻进鼻腔,他眼尾薄红适才徐徐褪去,唯余咬得仿佛冷硬冰块的下颌线,残存着心底尖锐的滔天怒意。
他比谁都清楚,真实的情况多糟糕,已经五天四夜没有见到阿芙。
阿芙是否也会想他?有没有察觉他的郁结?
应是没有的,她根本没空考虑这些,她忙着呢,想要的目的皆已达到,后日便可离开他,长达数十日之久……
反正她不痛不痒的。
墨砚一路小跑追着毅王,没敢吭声。
直直走到了转弯口,毅王的脚步才顿住,墨砚觉得此时需要自己来铺梯子了,他温和着声气儿道:“今早芙小姐屋里领了上好的樱桃,颗颗饱满,犹若宝石,味道更是一等一的,您要不要过去尝尝?”
不说还好,一说崔令瞻的无名之火“噌”的一下又冒了上来。他何时喜欢吃樱桃了?想吃樱桃哪里不能吃,非得去她那里?
崔令瞻拔腿就朝相反的方向走,边走边冷脸道:“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墨砚揣着手,低头抿紧了嘴。
彼时,内侍知行正抄手站在书房门口,不紧不慢回道:“安少爷,王爷今儿不见客。您实在有要事的话,奴才一定会为您通禀王爷的。”
卓霄安低头用指背蹭了蹭鼻端,抬眸笑道:“成,那你别忘了告诉他我来过。”
“好嘞。”
转过身,卓霄安低低骂了一句,攥拳大步而去,或许运道该他了,对面那个面无表情走过来的人不正是崔令瞻?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卓霄安立时换了张笑脸迎上去。
“表哥!”
崔令瞻斜睨他一眼,“何事?”
“我能进去说话不?”卓霄安指了指数十步开外的书房。
崔令瞻没回答,脚步一刻也未停,卓霄安遂陪着笑跟上去。
他知道崔令瞻要是不同意定会说“滚”,既然未说,当作同意了。
门口的知行发现了卓霄安,愣了下,复又观觑王爷的神情,便不再说什么,欠身打开两扇门扉,卓霄安一溜烟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