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位于燕阳城南郊,花木横坡,疏林如画,园中亭台楼阁韵致秀雅,其奢美不输毅王府,关键地方更大,大到可以沿着附近的园林纵马,还能望见蜿蜒的官道。
景暄三十三年,十七岁的程芙在南苑过了第一个生辰。
崔令瞻颇为讶异,旋即又恢复如初,世上多的是没工夫过生辰的人,阿芙恰巧是其中一个罢了,况她的出生并非一件光彩的事,本就不宜大操大办。
其实过不过的于程芙来说都不打紧,然而崔令瞻非要给她过,还送地契珠宝,又返还了她的身契册籍和手实,如此一来,犹豫半分都算她吃亏。
这一日,崔令瞻陪着她骑马散步,教她张弓挟矢,女孩子臂力弱,能让程芙张开的弓也没什么杀伤力,不过借此练练臂力和准头罢了。
歇过晌午,二人在清溪桥放纸鸢,两岸垂柳如丝,将将吐露米粒大的鹅黄色,穿梭其间的他们,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上一次放纸鸢还是在清河县,放的是最常见的燕子,做工粗糙,颜色夸张又俗气,比不得王府的精致,竟用了上等的丝绸做面。
“王爷。”程芙唤了一声。
崔令瞻顿足回眸一顾,笑道:“跟上。”
她微喘,轻提裙裾迈着小碎步跑来,在他身前站定,他就把线轴交到了她手中,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举起,一点一点地放任那纸鸢飞高,几乎要变成了一只小黑点儿。
程芙头一回见到飞得这么高的纸鸢,明眸微微瞠圆,像一只对世间充满了好奇的小兔子,胆小、机敏又充满了向往。崔令瞻低眸凝看,轻啄她脸颊。
程芙嫣然一笑,那笑靥也像这二月的春风,瞬间吹入了他心房,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盛开。
“阿芙。”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醇。
“王爷。”
“叫我阿诺。”
程芙眨了眨眼,第一次听说他的乳名。
“我们在一起,你便这样唤我。”
程芙嘴角抽了抽,而后莞尔一笑,“阿诺哥哥。”
“……”
崔令瞻的耳廓迅速绯红,埋在皮肤下的血液变成了暖流,渐如炭火滚烫。
后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美酒佳肴,熏香缭绕,龙凤红烛,他们在温泉里沐浴,没有了绫罗绸缎的遮挡,她看上去那般柔弱娇小,两只手儿用力趴住岸边的岩石,紧张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
他靠过去,低声地安抚。
只泡了一小会儿,她被他拦腰横抱了起来,离开水面,离开温泉池,迈进了满目红与金色的“洞房”。
她一动不动,跪坐在铺着龙凤被褥的拔步床间,任由他仔细地为她擦拭湿漉漉的身体和头发。
崔令瞻默默打量她片刻,抬手为她卸下微微战栗的耳坠,轻轻搁在床柜上,也摘下了自己的戒子。
他手臂长,微微一探就扯下了层层帷幔,挡住了所有的旖旎。
程芙缓缓闭上眼,感觉到了一阵细密又火热的吻,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脸颊、下巴、脖颈。
他快要没有耐心对付那层层裹住她的棉巾,便两手稍一用力,撕开……
“王爷……”她阖目幽幽呢喃。
“别怕。”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但他怀疑自己此刻的表情于她眸中格外狰狞,所以她才闭上眼。
“一会就结束,放松些,我不用力。”
“嗯。”她嗫嚅道,“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