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嬉闹的孩童,褚吟忽然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去争辩。”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袒露心扉。
嵇承越侧头看着她,头顶的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睫毛低垂,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第一次发现设计稿被署名改成方书磊的时候,我去找过指导老师。但他跟我说,团队合作要以大局为重,个人署名不重要。后来第二次、第三次我就明白了,那不是疏忽。”
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满满的自嘲,“后来我就学乖了,再也不在团队里出风头。他们想要我的创意,我就随便画几笔,核心的东西都藏在心里。他们说我是花瓶,那我就剪短头发,把裙子全都收起来。那些扎眼的东西,也太容易成为别人攻击我的靶子。不如就这样,简简单单,谁也伤不到。”
她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嵇承越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透过胸腔传来,沉稳而有力,“褚吟,你不需要把自己藏起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嚣张和笃定,“以后,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要是再敢把你当靶子”
他轻笑一声,带着点冷意,却又无比认真,“我先把他钉在墙上。”
这霸道又不失温柔的话语,让褚吟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眶却再次湿润。她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嵇承越。”
“嗯?”
“谢谢。”
不知不觉,太阳收敛了锋芒,变成一枚温润的红玉,开始缓慢下沉。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褚吟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宁静。
她侧头看向专注开车的嵇承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英俊。
或许,姜幸说得对。
感情这种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而她,似乎并不排斥这个“变化”。
车子平稳地驶入汐山园的地下车库。
熄火后,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空调系统运作的微弱声响。
褚吟还沉浸在情绪里,正欲解安全带下车,却见嵇承越侧身过来,按住了她的手。
“等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有样东西给你。”
他松开她的手,推门下车,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褚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
很快,嵇承越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绿色铁皮盒子,边角有很明显的磕碰痕迹,漆色也略有剥落,透着一股旧物的气息。
他重新坐进驾驶室,将铁盒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