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一点,乔老大也不钻牛角尖了?,认真割起猪草来?。
比起乔老大执着于探寻猪长膘的?原理,村人显然更关心另一件事,“等?到那猪出栏了?,你是打算在家?把猪杀好?,肉拿给许家?,还是直接把猪交过去换钱?”
这两种方式的?差别就在于:一个是要肉,一个是要钱。前者麻烦一点,既要放血杀猪,自?家?应得的?那份肉若是吃不掉,还得拿去市场上卖。但赚得自?然更多?。后者倒是省事,可赚的?钱也少。
这几天他就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好?不容易碰上同样养猪的?乔老大,他们家?又是个有经验的?,赶紧便?要问问对方的?想法。
“那还用说,当然是选自?己在家?杀猪啊!”乔老大想都?不想,话便?脱口而出。
“说说呗,你是咋想的?!”同伴一边说话,一边把背篓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拿起镰刀开始割草。
“人家?许家?食肆多?金贵的?一个地方,每天飘着饭香,来?来?往往的?都?是城里的?郎君,谢郎也住在那里,你让人在那院里杀猪啊?”乔老大瞥了?同伴一眼。
“也是哦。”男人“嘶”了?一声?,完全想象不到许家?食肆那种地方响起杀猪时牲畜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地上血糊淋刺的?样子。
更何况谢郎一看就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若是场面?太过血腥,把谢郎吓到了?可不行。男人心想。
“况且前些日子我就跟许大郎打探过口风,许大郎说分成的?时候只算猪肉,至于那些内脏下水之类的?,就当额外?赠予我们的?了?。而且那杀猪放出来?的?猪血也不必丢掉,许大郎说是能做成什么血肠还是血豆腐来?着。”乔老大不疾不徐地说道。
“果真如此?”男人面?上带了?点激动的?神色,先不说那血豆腐、血肠一类的?吃食是什么味道,光是那些内脏下水,就值得他忙活这么一趟。
乔老大点了?点头,“我还能哄你不成?这些全是许大郎原话。”
“那就行。”男人憨憨一笑,“那我也就在家?杀好?猪,再把肉给许大郎拿过去。”
临走?时,男人还不忘叮嘱乔老大,让他杀猪时千万叫上自?己一起,这样若是去集市上卖肉,也能两家?人一起搭个伴,相互有个照应。
……
谢虞琛大概就是个不能歇下来?的?性子。
这不前脚养猪的?事情才安稳下来?,谢虞琛总算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忧小猪会不会因为阉割不当而生病。后脚他就开始觉得日子有些无?聊。
但食肆生意平稳,这个月要上新的?菜色也选定下来?,连粉刷墙面?的?匠人都?在前天一同去了?湾水县。这儿实在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事情。
而作为一个黑户,谢虞琛在蓬柳村附近走?动一下还行,更远的?地方他就不能去了?。进城更是需要路引,也就是身份凭证一类的?东西。
这几天谢虞琛只能闲靠在躺椅上,看天上云卷云散,树影摇曳,飞鸟起落。
但原谅他只是一介俗人。什么霞光、落日,雨声?淅沥、晚风哀叹的?……,这样的?景色让他看几个时还行,但更多?的?雅趣情致,他实在是品鉴不出。
就这样无?所事事了?几日,谢虞琛终于把注意力打到了?许大郎身上。
大约未时的?时候,许大郎往小院里端了?一盘切好?的?寒瓜进来?。
寒瓜也就是西瓜,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被大规模推广种植,要想吃只能问那些北地来?的?行商买。不仅价钱贵得很,一年能吃到几回也是个很看运气的?事情。
买一个半大不小的?寒瓜就花了?将近半贯钱,饶是食肆这些天赚了?不少钱,许大郎在付钱的?时候还是有些肉疼。
但没办法,谁叫他们公子就是喜欢这些新鲜东西呢?
许大郎端着盘子,左脚刚迈进院子,就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存在感非常强,让他想忽略都?难。
“公子有什么事吗?”许大郎放下西瓜,咽了?咽口水,很小心地问。
遥记他们公子上一次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陈家?的?那位郎君就被坑了?十两银子,而且还喜滋滋地觉得自?己赚大了?。
“没事。”谢虞琛勾唇一笑,牙齿洁白整齐,笑容和煦温柔。
嗯,看起来?更像那回坑骗陈家?郎君时的?模样了?。许大郎心想。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还从?未娶妻是吧?”谢虞琛咬了?一口西瓜,丰盈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他一边吃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