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庄头惊疑不定地叫了一声,他甚至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郁冕手中的飞镖,又一次狠厉地甩了出去。
五枚楔形的玄铁飞镖带起一阵寒风,锋利的刀刃齐刷刷地砍倒了一排花茎。
硕大的花瓣被利刃切碎,零落一地的红泥。
庄头看着眨眼间倒了一大片的花田,心疼地伸手拦住了郁冕。
“大人,花田里的佃农们今儿全部放了假,都去前头的庄子里吃酒去了,这里除了咱们几个,再没有旁人的。”
农庄里的人全都靠着这些花苗生活,这位大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随手便砍倒这一大片成熟的花种,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哪。
郁冕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踱步走到田埂边,放眼望去,果然只见连绵起伏的花海,倒下的大片花丛中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他锐利的视线如鹰隼一般,四处搜寻了一圈,果真如庄头所说,田间别说人了,连一只鸟雀都没有,这才稍稍放下疑心。
“今年的收成如何?”
新任庄头抹了一把冷汗,卑躬屈膝地跪在他脚。
这位大人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都是亲自见识过的,实在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上一季收成不错,已经制成了一百四十余石的成品,请您过目。”
郁冕接过一枚小锦盒,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捻起其中那枚圆润光亮的药丸,在太阳底下转了两圈,见其上闪过五彩的流光。
又凑到鼻端轻轻闻了闻,指尖隔着帕子薄薄地挑下来一块,放到舌尖上细细品味一番。
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确实是上品,不错。”
庄头脸上不敢露出一丝喜色,连忙道:“都是大人的功劳,小的们万万不敢当。”
郁冕对他的识相和恭敬感到十分愉快,将锦盒扣上,随手扔到了庄头脚边。
“赏你的。”
“从今儿起好好做事,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见他背过身去走开,庄头连忙将地上的锦盒捡起来,狼吞虎咽地将那粒漆黑油亮的丹药塞进嘴里,又跪在地上给他磕起头来。
郁冕背着手,视线望向无边无际的花田,仿佛看到了铺展在自己脚下的万里江山,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讥讽冷峭的笑容。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以后,言成蹊才从田埂下的泥塘里翻身上来。
他的衣服全都沾上了淤泥,头发上也都是,泥块左一处,右一处黏在发丝上,看上去像一只脏兮兮的大白狗。
更糟糕的是,这泥塘里原本都是些浇花用的肥料,言成蹊往里头滚了一遭,浑身都沾上了一股臭烘烘的化肥味儿。
这味臭的劈头盖脸,就连言成蹊自己闻着,都忍不住直犯恶心。
郁冕的飞镖朝着他的面门飞过来的那一刻,言成蹊脑海中率先想到的只有苏禾。
以他的身手,放倒这几个人显然不成问题,可是此间若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山庄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他固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脱身离开,但苏禾还在外院等着他回去,言成蹊不敢冒半点风险。
所以,如下,言成蹊只好拎着自己尚且在往下淌泥水的袍子,恨恨地咬着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