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里安静了一瞬,姑娘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她们之中有些人来到广利赌坊已经不少年头了,但却从来没有去过三楼,据说那一层都是杜老板私人的住处,并不接待外客。
姑娘们或惊奇,或兴奋的交谈声,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
“我们终于能去三楼了!”
“什么贵客呀,居然是杜老板亲自接待的?”
“…………”
小管事抹了一把汗,焦急地看向领头的女子。
“青萍姑娘,杜老板正等着哪。”
苏禾与姜岐玉对视一眼,暗道不妙,若是真让她们跟着舞女们上去献舞,保准得露馅,到时候惊动了旁人,再想搭救乐生就更难了。
姜岐玉状似弯腰去摸裙摆,手肘却是抵在苏禾的肚子上,用力撞了她一下。
“哎呦——”
苏禾吃痛一声叫了出来,双手抱住小腹,疼得站不起身来。
众人的视线不由地投向了她,有几位姑娘看着苏禾眼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嘀咕了两句。
管事的听见动静,也往这边走了几步,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怎么了?”
苏禾捂着肚子,猫着腰痛苦地呻。吟起来,勉力强撑着回话道:“奴婢许是闹肚子了,求管事大人行个方便,别叫奴婢在大伙儿跟前丢丑。”
姑娘们一听这话,不约而同地用衣袖掩住口鼻,往后退了两步。
小管事心想,总不能叫大伙都等着她,反正献舞多一个少一个,贵人也看不出来。
索性一咬牙,挥手示意她快走开,自己找地方去解决。
苏禾道了谢,捂着肚子就往一旁跑去。
她躲在廊柱后头,看见姜岐玉跟着众人又原路返回,往楼上去了,她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苏禾不必管她。
事到如今,也只能怪将计就计了。
姜岐玉方才那一肘子,就是想将苏禾摘出来,她借口闹肚子,脱开了身,才好想法子去救乐生。
苏禾望着高耸的云梯和已经看不见身形的姜岐玉,闭了闭眼,她不能辜负姜岐玉的好意,得尽快找到乐生。
苏禾回到方才的位置,四下里张望了一圈,青萍姑娘带着她们一路都是走僻静的地方。
苏禾思量了一会儿,鼓足勇气朝着前方漆黑的长廊走去。
长廊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柴扉,里头亮着微弱的灯光,苏禾试探着上前推门。
没想到,木门并没有上锁,从外头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角落里堆着许多枯草干柴,正中间砌着一个罩了松江棉布帘子的灶台。
这个灶台建的极大,比近水楼伙房里那个能搭三个铁锅的灶台还要宽大一些,几乎占据了屋子里大半的空间。
苏禾绕着灶台走了一圈,觉出些不对劲来,她捏起帘子的一角往上揭开——灶台背面居然藏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铁门,插销从外头锁着。
苏禾将头上的珠钗取下来,珍珠流苏那端藏进袖笼里,尖尖的那头攥在手心,轻轻地挑开了锈迹斑斑的铁楔子。
铁门里头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长长的石阶蜿蜒而下,两侧的石壁上挂着油灯,昏黄的光线把苏禾的身影拉得极长。
苏禾捏着手心的冷汗,摸着墙檐走了许久,终于视野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