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想起秋猎时的意外,语气带着几分懊恼:“而且……秋猎上我的确安排了两名刺客。我本想让他们只给殿下添点皮外伤,让您在陛下面前博些护驾的好感,没想到最后竟让殿下伤得这么重。”
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往谢栖迟的左肩看去,那日的伤口似乎还没完全愈合,此刻借着厅内的烛火,果然看见谢栖迟左肩的衣料上,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是渗了血。
周书砚的眉头瞬间蹙起,心中纠结起来:殿下的伤口怕是崩裂了,可这里是自己府上,让他在此换药,会不会太过逾矩?可若不处理,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谢栖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肩,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湿润的布料,才知道伤口真的渗血了。
正想开口说“无妨”,却听见周书砚轻声问道:“殿下,您的伤口似是渗血了。若是不介意,不如就在府中换次药?我府上有上好的金疮药,比太医院的药效见效更快些。”
谢栖迟愣住了。
按常理,他该拒绝——君臣有别,在臣子府上脱衣换药,终究不合规矩。
可看着周书砚认真的眼神,听着他语气里的关切,他像是被蛊惑般,竟缓缓点了点头。
等反应过来时,周书砚已经转身去取药箱,而他自己,正抬手解开玉带。
玄色的朝服滑落肩头,露出底下白色的中衣。
周书砚拿着药箱回来时,见他动作微滞,便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我帮您。”
说着,他小心地将谢栖迟的中衣褪至腰间,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疼他。
烛火的光落在谢栖迟的背上,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
常年习武与征战,让他的身材格外挺拔,肩背宽阔,腰线却利落收紧。
只是那流畅的线条上,却印上了几条深浅不一的旧伤疤。
周书砚的目光掠过那些旧疤,心中微微一叹,随即收敛心神,打开药箱。
他先用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轻轻擦拭谢栖迟左肩的伤口——原本已经结痂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小口,渗着淡淡的血珠。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落在皮肤上时,让谢栖迟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殿下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周书砚拿起金疮药,用指尖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
药粉触到破损的皮肤,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谢栖迟却没出声,只是目光落在周书砚垂着的睫毛上。
烛火的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竟多了几分专注的软意。
谢栖迟的耳尖悄悄泛起热意,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却被周书砚轻声按住:“殿下别动,药还没涂匀。”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谢栖迟便乖乖停下动作,任由周书砚为他包扎。
棉布一圈圈缠绕在左肩,周书砚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皮肤,每一次触碰,都让谢栖迟的心跳莫名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