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慈动作迅速,捧着打探来的消息,轻手轻脚走进东宫书房时,谢栖迟正对着案上的兵法书出神——目光落在“九变篇”的批注上,那是周书砚今日午后写的,字迹清隽,连墨色都透着温和。
“殿下,查清楚了。”赵子慈躬身道,“萧大人生辰就在三日后,周大人应是打算上完课便直接去萧府赴宴,连贺礼都备好了。”
谢栖迟握着书卷的手一顿,抬眼时眉梢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哦?上完课就去?倒是赶得紧。”
他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忽然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三日后,让厨房多备些周书砚爱吃的清淡小菜。”
赵子慈愣了愣,虽不明白殿下为何突然关心周大人的饮食,却还是躬身应下。
三日后午后,周书砚准时到东宫授课。
奇怪,今日的谢栖迟怎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不像是喜悦,倒像是跃跃欲试做坏事的得逞感。
周书砚一边放下自己的东西,一边疑惑道:“殿下,近日可是有何好事?怎的如此开心。”
谢栖迟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好事?是有好事。”说罢便不再说了,周书砚也没继续追问,就开始上课。
刚讲完“火攻篇”,他便起身收拾书卷:“殿下,今日课业已毕,臣这就告……”
“等等。”谢栖迟突然开口,指了指案上另一卷兵法,“这卷‘用间篇’,本太子还有几处不解,你再讲讲。”
他说着,故意将书卷翻到最复杂的“五间之法”,眼神却紧紧盯着周书砚。
周书砚无奈,只得重新坐下,耐心讲解。
可这一讲便过了半个时辰,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橘红色的晚霞透过窗棂,落在谢栖迟的玄色衣袍上。
周书砚看了眼沙漏,刚想开口告辞,谢栖迟又道:“讲了这么久,先生定是饿了。厨房备了饭,一起吃吧,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
“殿下,臣还要去萧府……”
谢栖迟打断他,“萧云行?难道他比本太子还重要?自从回了京城我都是一个人吃饭……”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落寞,“再说,你身子不好,讲这么久应该饿了,我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饮食,陪我一起吃个饭?”
他说着,还下意识捂了捂手腕上的浅青色护腕——那处的擦伤早已结痂,此刻却成了他“示弱”的借口。
周书砚只能无奈点头:“那便叨扰殿下了。”
饭桌上,谢栖迟没怎么动筷,反倒一个劲给周书砚夹菜,美其名曰“多吃点补身子”。
饭后刚要走,谢栖迟又拉着周书砚下棋:“本太子近日棋艺见长,你陪我下一局再走。”
棋盘摆开,谢栖迟却故意走得极慢,一步棋要思索许久,偶尔还“不小心”下错,让周书砚不得不重新复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彻底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