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周书砚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给内侍,“此信从张大人家中搜出,信中记载,有人以其母性命要挟,逼他作伪证诬陷太子殿下私吞军饷。”
内侍将信呈给永熙帝,御史中丞却突然出列,高声反驳:“陛下!一封无署名的信岂能作数?说不定是张顺畏罪自杀前伪造,意图攀咬!”
谢栖迟眼底瞬间掠过戾气,刚要开口,却见周书砚已厉声质问:“大人身为御史,不思追查真凶,反倒罔顾人命、混淆是非,莫非与幕后黑手有所勾结?况且,这封信还未传阅到你手上,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署名了,莫非你提前看过?”
周书砚抓住了御史中丞的漏洞,字字紧逼,说的话掷地有声,御史中丞被怼得脸色涨红,“我怎么可能看过!你胡说!我……我……”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永熙帝皱眉,他自然能看出御史中丞的不对劲。
谢栖迟看着周书砚因激动而微微前倾的身子,怕那人站不稳,脚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寸。
萧云行在旁看着周书砚紧握的左手微微发颤,额角沁出细汗,心又提了起来——他太清楚这人的性子,一较真便忘了顾惜自己,此刻怕是已到极限。
周书砚趁势展开一本账册,指尖点向“西域贡品折银三千两”的条目:“陛下请看,贡品原为皇室赏赐,以表恩宠,不得变卖,如今却被人私自折抵军饷,账册缺失的粮草数量,与这笔折银恰好吻合。”
周书砚目光向后转,突然指着一名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说道:“经查,此事乃户部郎中吴嵩所为,他挪用军饷填补亏空,怕事情败露,才伪造证据构陷太子。”
吴嵩当即跪倒在地,“臣冤枉啊陛下!”
朝中大臣皆屏声敛气,无他,只因这户部郎中吴嵩乃二皇子侧妃之父。
这下又牵扯进一位皇子,其他人低头不敢吭声。
永熙帝隐晦的看了一眼谢栖泽。
二皇子脸色变了又变。
他朝后看了一眼,突然,人群中,一位年逾三十的朝臣站出来质疑,“周大人仅有账册与一封无处可查的信件,却无人证证词,岂能凭此定吴大人的罪?”
周书砚正要开口,一直沉默立于阶下的谢栖迟忽然动了。他上前一步,玄色锦服扫过地面,冷声道:“怎会没有人证?”
周书砚猛地转头,与谢栖迟的目光相撞——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暴戾,反倒藏着一丝笃定。
不等众人反应,谢栖迟抬手示意,殿外护卫押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进来。
“吴大人可认得此人?”谢栖迟走到跪着的吴嵩面前,脚尖点了点。
吴嵩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敢开口说话。
朝臣中却有人认了出来,“这,这人不是吴大人的管家吗?”
吴嵩跪伏在地,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