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言重了。”周书砚淡淡回应。
谢栖睿笑着摆摆手,转而对谢栖羽说:“母后还在慈宁宫等着呢,我们快些过去吧。”
他亲昵地拍了拍谢栖羽的肩膀,转身时,眼中的温和淡去了几分。
周书砚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路,听着前面两人低声说笑,心中却沉甸甸的。
这深宫之中,连空气都带着算计的味道。
宣政殿内,檀香袅袅。
永熙帝谢乾宇坐在龙椅上,明明才38岁,正值壮年,看着却像40多岁的人。尽管面容威严,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他看向走进来的周书砚,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
在周书砚进来之前,永熙帝正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三皇子生母梁贵妃所赠。
他想起谢栖迟,那个眉眼像极了自己,却带着李苓影子的儿子,心中便泛起厌烦。
当年若不是为了李贽的六十万兵马,他绝不会娶那个性子刚烈的女子。
登上皇位后,他如约封谢栖迟为太子,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碍眼。
李苓自尽时,他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除去了一个麻烦。
而对于周书砚,永熙帝心中藏着另一番滋味。
周书砚的祖父是两朝元老,当年在他争夺皇位时曾鼎力相助,甚至为他挡过一劫,落下终身病根。
如今周老丞相身体抱恙辞官退去,在退位之前还提出分设左右相互相牵制的好建议,同时也换了他儿子周知远担任右相,是永熙帝的左膀右臂。
周书砚是周知远的大儿子,自幼体弱。
“参见皇上。”
永熙帝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想起周丞相的恩情,又想到自己对谢栖迟的冷淡可能会牵连到周书砚,心中生出几分亏欠。
“爱卿免礼。”永熙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听闻你近来一直在给太子授课?”
“是,陛下。”
“他……还听话吗?”永熙帝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仿佛笃定谢栖迟会把太傅气跑。
“太子殿下虽性情刚直,却并非顽劣之人,学习很是认真。”周书砚如实回答。
永熙帝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爱卿的身体不好,朕是知道的。教太子读书,意思意思就行了,不必太过费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说起来,你祖父为朝廷操劳半生,父亲又夙兴夜寐处理政事,朕一直记挂着。如今户部少个侍郎,主管漕运与粮草调度,此职虽事务繁杂,却关乎国计民生,是个实打实的实权位置。朕看你心思缜密,这个位置就交给你了,也算替你父亲分担些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