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夜介绍道:“舞台上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幻术,大概讲得是符昀和宸歌的故事,之前已经演了两场,一开始符昀和对手争夺地盘受重伤,被宸歌救治并传授功法,之后符昀去寻仇,又受了重伤,宸歌再次出来寻他并把他背回洞府。”
“符昀渐渐对宸歌产生了情愫,一心要拜宸歌为师,宸歌答应了他。前两幕大概讲了这些。”
伊芙琳吃惊地说:“他们在传说中一直被认为是宿敌啊,怎么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扶夜无奈道:“幕后之人想让我们看到这些,暂且不论这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们一定和这两位关系密切。”
舞台开幕,烟雾缭绕,仙山辽远的画面呈现在眼前,他们师徒两居住的洞府外雪茫茫一片,霜花挂上了树梢。
宸歌披着毛裘大氅,身上仅着一层单衣,坐在床榻的小案上翻看一本剑谱。
暖炉内的炭火烧得正旺,室内一片温暖,宸歌毫不讲究地趴在小案上睡着了。
符昀泡了一壶润肺暖胃的枇杷露,小心翼翼地端进来,师父的大氅早已耷拉下来虚虚地围着这片单薄的身体。
他将手上的饮品放下,轻轻地将大氅重新披上,宸歌细长洁白的脖颈直直袒露在眼前,符昀强迫自己挪开眼。
身上重新温暖起来,宸歌的睫毛颤了颤,将醒未醒的样子,他从来不拘泥小节,除了出门,头发永远都是随意披散着,洒脱俊逸。
符昀情不自禁地拿起一屡宸歌的秀发,放在鼻尖轻嗅,心脏不可思议地被胀满,一下一下被海浪般的心跳声敲击着。
也许是符昀的气息太具有侵略性,宸歌慢慢从小憩中清醒过来,他慢慢坐直身体,此时符昀已经把手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
宸歌见是符昀,便问道:“今天的修炼可有遇到难处?”
符昀认真答道:“我的灵力不受我驱使,他们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导致我出招的时候会失去精准度。”
“你没有做到心静,灵力是可控的,当你的心不会为任何事物动摇,就能领悟天地的大道,神思遨游于宇宙之内,这便是无情道。”
符昀不但没有为宸歌的开解而豁然开朗,反而涌上疑惑不解的神色:“师父,您为什么要修无情道?”
宸歌神色淡淡:“无情是我的本心,舍弃七情六欲的羁绊,才能不为世俗牵绊,修成仙道。”
符昀勉强地笑了一下:“师父见解独到,徒儿受教了。枇杷露快凉了,师父趁热饮一些吧。”
场景变幻,黑压压的魔族修士与仙道修士两军对垒,为了争夺一处秘境,夺得天地造化。
宸歌作为一名散修,在对战中以一抵十,击败了好几个魔族的前锋,这一战下来,仙魔两道两败俱伤,奠定了此后几百年各自休养生息的和平局面。
他从战场上下来,浑身上下见不到一块好肉,虽然宸歌在此战中闻名,但背后的狼狈只有符昀尽收眼底。
他还中了魔族的冰火散,身体一下冷得像极寒的冰雕,一下像被猛烈炙烤的炼丹炉,符昀也受了重伤,他踉踉跄跄地背着宸歌回到洞府。
不能让师父有事,强大的执念在符昀心里生根发芽,冰火散效力极强,十二个时辰内不解毒就会令中毒者经脉尽毁。
宸歌睁开眼,只觉得神经压迫,体内冰火两重天,四肢虚脱无力,浓重的血腥味遍布全身,刺激得喘不过气来。
“师父!”符昀悲伤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让他感觉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宸歌竟然感到分外地宁静,如果就这样静静地死去,倒是符合他的人生志趣。
他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内丹残破不堪,体内的毒更是非魔尊不可解。
“帮、我沐浴。”宸歌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他想,能干干净净地走,也是一件好事。
他却听见了符昀的哽咽声:“好呜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准备热水!”
宸歌身上的伤实在不适合泡在水中,符昀打来一大盆热水,小心翼翼地帮宸歌擦身,包扎,而手下的肌肤一会儿烫一会儿冰,搅得他心如刀割,他从没见过师父受过这么重的伤,恨不得让所有伤害都加到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一个冰冷的温度环绕了宸歌,让他在发作热毒的时候仿佛置身冰窖,宸歌强行睁开眼,脸上感到一片湿润,他从不会流泪,这泪水只能是来自另一个人。
符昀眼神凄怆,赤裸着上身,宽大的胸膛紧紧拥着宸歌,宸歌动弹不得,上身几道狰狞的伤疤都隐藏在了纱布之下,宸歌笑了一下:“你哭什么。”
颈侧重新被冰冷的肌肤紧贴着,符昀没有马上回答他,紧接着唇角又贴上一片冰凉的唇,宸歌怔愣了一下。
符昀胸膛突然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气,他近乎崩溃的说:“你不要再睡过去了,不要留我一个人!”
宸歌不知道作何反应,出奇地感到了一丝愧疚,似乎还有怜爱和不舍。
在宸歌昏迷的这七天里,符昀翻遍了洞府中所有的藏书,他看到一则记载不详的药方,上面写着,蛟龙的精纯之血可以解百毒,只需要在患者意识清明之际喂下,再辅以功法调息,即有妙手回春之效。
符昀将宸歌松开,让他依靠在柔软的靠背枕上,然后急急忙忙地拿来一把刀,背过身把刀扎进了自己的心口,宸歌只看到寒光一现。
鲜血立马汇成一道流体刺目地从伤处流下,符昀转过身来的时候,宸歌震惊得剧烈咳嗽起来,不知不觉中眼角涌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