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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心中感慨。他想，或许无惨大人的体质非常特殊，才能感染他人成鬼。事实上从兵器的角度考虑，让鬼能感染人类风险不是太大了吗？所以最初原本只应该生成类似他们的普通的鬼，然而无惨的体质造成了感染性，这才让鬼王无惨如此棘手成为人类的心腹大患。

但这不是童磨大人想了解的，鬼王无惨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趁着宿傩心情好，他想先问自己最想要了解的问题。

“那么怎样我才能展开领域？咒术师能做到，我曾经见到过的鬼也能做到，就连咒灵都能做到，为什么我做不到？”

宿傩听了，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虽说知道你是新生儿，但也太过无知了，你以为咒术是什么？”

童磨大人就像思考过千万次一样，听到提问后即刻回答：“是构成万物的‘理’吧？在提供充足的咒力跟运转模式后，便可生成一个类似小世界的空间模型，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像《黑客帝国》里的设定。在后来我见到一个能通过咒力制造出随身空间以及式神的学生之后，让我确认了这一点。”

如果电脑是输入足够的资料跟数据以及运转模式之后生成一个环境模型，那么领域就是输入咒力跟运行咒力的模板‘咒术’来生成一个咒术空间。

这个空间，能够在现实中再现。

那么想一想吧，现实世界跟它的唯一区别不就是‘实体’吗？而这一区别，其实也并非不能打破。

以此推论，现实世界其实也是根据某种‘术’——某种方法运行而成的模型，说咒术为世间万物的形成之理，绝非狂妄之词。

宿傩原本慵懒的态度有些转变：“哦？有人能做到？通过咒力制造出随身空间跟式神？是人类——是咒术师吗？”

童磨大人微笑：“是年轻的学生呢，未来会成为可怕的咒术师吧？”

宿傩大笑：“噗哈哈哈！还真是新奇，现在的时代也有这样的咒术师了啊！本来还以为会一直继续无聊的沉睡下去，看来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看看外面的世界。”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有如此如同猛毒的咒物存在于世间，为什么宿傩没有复活？以诅咒的性质，他通过咒物占据一个肉身再度君临世间并非无可能之事。那些封印真的有用吗？明明那些愚蠢的咒术师连破坏它都做不到，如果宿傩真想复活，有谁能够阻止？

……是的，宿傩没有复活于人间，仅仅是因为他一直在沉睡，并没有多大兴趣醒来而已。

世间对他来说过于简单而无聊，一切都是简单模式，就连他的敌人都比他低等了太多个量级。

如果将对咒术的理解用数学来表达，那么宿傩就是创立自己数学模型证明新猜想的诺贝尔奖得主，而作为他对手的那些咒术师，都是小学中学生程度的文化素养，就算是最强的也顶多是教授级别，勉强能跟他对上话而已。

没办法，双方对咒术的理解跟应用相差实在太大。在咒术的世界这就是决定性的差距。

只有自己能看透世间之理并加以应用，如同神灵一般存在的宿傩，在世间为所欲为一段时间后，发现太过无聊了。啊，真的，好无聊。无聊到发困了。

所以哪怕他死后多年的现在，明明对他来说这种‘死亡’只是暂时的‘休息’，随时都可以‘醒来’，宿傩也都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醒来了又如何？世间还是如此无聊。

但是童磨的话让他再度对人间产生兴趣，能制造随身空间的咒术——还是一个年轻的咒术师，这个咒术师的成长很值得期待。他有些想看到，这个咒术师是否能触及到世间之理。

“呵，看在你告诉了我有趣的情报的份上，就稍微指点一下后辈好了。”

宿傩抬眼看向童磨，似乎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再三骚扰自己的入侵者。

“你是混合体吧，诅咒与祝福，截然相反的两种东西混合而成。你的能力恐怕也是相互对立两极分化，这让你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虽然拥有‘渴望’，却没有‘拒绝’，拥有‘爱’却未曾产生过‘憎恨’。你想说你曾经有过愤怒对吧，但那不是憎恨，想要抹消掉某一存在，让他完全消灭，回归于虚无甚至从最初都不曾存在过，如此强烈的恨意你不曾有过不是吗？”

就像电脑语言需要0跟1两者构成，世间最基础的理也需要有跟无两种规律来编织。

“对于其他存在无所谓，因为他们拥有‘自我’，那么就会有所偏执，形成一个拥有自己特性的领域并不难。但你不行，你的本身最初就是空虚与虚无，想要构成自己的领域必须引入你现在所属两种相反的性质才行。在失去所爱之物学会‘憎恨’之前你是无法做到的。也就是说，在你失去珍重之物后，你才能成‘神’。”

童磨大人许久没有言语。

他没有否认，因为他想起来似乎一直来都是这样，他的确是在失去重要事物之后才获得什么，他所拥有的的人心都是由失去逐渐取得。这似乎印证了宿傩的话，只有失去所爱之物，他才能成为完整的‘神’。

……但是，需要吗？

虽然他想变得更强，想要拥有自己的领域，可这些都是好奇心使然，其实他并不是奋进的类型。

力量对他来说是必要的，却并非绝对的。

“那样啊，那就算了吧。”童磨大人遗憾的叹息道，“做鬼神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想想就算能制造出自己的领域，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话令宿傩眯起眼：“有趣呢，你是一个拥有弱点的鬼神，抓住你的弱点，就能获得你的力量了不是吗？”

童磨大人展开扇子：“就算是开玩笑也有些过分了哦？”

宿傩从尸骸上站起身，跳下来：“就让我这个前辈好好指导一下你，在生得领域之中的我，跟无法展开领域的你的根本差别好了。”

宿傩猛地飞起一脚踢去！童磨用扇抵挡，然而并不见效，因为在领域之中的咒力进攻是必中的，因此他的头被直接踢飞了！

但不用着急，反正不是实体，这两人的比试还能这样继续下去。

*

童磨大人浑身虚汗的睁开眼，跪坐在地上咳嗽几声，将一片指甲从喉咙中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