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立在车辕上,忽然风起,衣摆张扬,吹散了在车厢内沾染的香气。
他从高处往下看,不怒自威,像极了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目光平静地落在孙千身上,更衬得后者如同跳梁小丑。
楚怀玉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将孙千气疯了。
因为楚怀玉的视线只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几息,便越过他看向后方。
孙千后知后觉地回头,看见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一人,正是数日不见的秦月。
孙千先是脸色一僵,接着便是愤怒。
“你们算计老子!”
秦月向楚怀玉走去,连个眼风都没给孙千,楚怀玉也落地,与之相对而立。
秦月满脸笑意,“阿玉果然聪慧,还真逮着他了,姐姐保证,回去就打断他的腿,省得再逃出来给你惹麻烦。”
孙千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月月在开玩笑吧,一定是玩笑吧。
“月月,你听我解释。”
秦月只是挥挥手,命小厮将人堵上嘴绑了扔进马车里。
“呜呜呜!”
楚怀玉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因为秦月的“偏心”而动容。
“将你该做的做好,再有下次,交易作废。”
秦月笑眯眯应下,“我们即刻前往望月城,一定将你交代的事做好。”
“阿玉也不要忘了答应姐姐的事哦。”
楚怀玉神色一冷,“少用些恶心人的字眼,再让我听到你自称姐姐,我不介意换个人做生意。”
秦月察觉到楚怀玉眼底的厌恶,心底一阵刺痛,面上含笑妥协。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楚大人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女子计较,对了,今日埋伏你的人都是死士,没能留下活口,难以查到背后之人身份,你自己小心点。”
楚怀玉冷漠转身离开。
回城后,车夫小心询问:“大人,还去顾府吗?”
发生方才之事,自然不能再去顾府。
楚怀玉眼底暗潮涌动,扯出一抹充满寒意的笑。
“去陈府。”
陈妙峰因涉嫌违法,尸体不能下葬,已经停灵数日,灵堂内的味道属实一言难尽。
陈母和梁静一直为其守灵,皆瘦了一大圈,今日陈母突然心情大好,烧纸时嘀嘀咕咕说着话,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
这时下人忽然来报,说楚怀玉前来吊唁。
婆媳俩皆是一愣。
陈妙峰死的不光彩,又不能发丧,平日与陈府交好的大多在观望,少数真心吊唁者也早早来过。
梁静不解,楚怀玉与陈妙峰并无交情,这个时候来吊唁未免太虚伪,前几日婆母才发难顾夫人,莫非是来找茬的?
陈家忌惮梁家和顾家关系,家中密事都瞒着梁静,故而她不知陈妙峰私底下的勾当,也不知他刺杀楚怀玉。
陈母却是知情的,并且确信儿子是因楚怀玉而死,此时听到对方来吊唁,险些疯了。
“这个贱种怎敢来!让他滚!让他滚!”
老爷不是说今日就是这贱种的死期么,为什么他没有去给儿子陪葬!为什么!为什么!
梁静被婆母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来不及说什么,便见楚怀玉已经走到灵堂门口。
“怀玉最近身体不适,这才晚来了几日,还请伯母莫怪。”
楚怀玉像是没听到陈母的谩骂,态度极为郑重,面色哀痛地朝棺椁走去。
陈母尖叫着朝楚怀玉扑去,意图用指甲挠破动脉,却被后者狠狠捏住手臂。
“人死不能复生,伯母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