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姝惭愧道:“是我的错,我该拜访几位姐姐的。”
王燕茹嗔看婉姝一眼,玩笑道:“你与楚大人新婚燕尔,我等又不是那等没眼力见儿的,可不敢轻易打搅。”
黎氏适时插话,“王妹妹这话说的,你与郝大人莫非不是新婚,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没少占着你,若非痴长几岁,我都怕郝大人打上门,骂我不识趣儿。”
王燕茹朝黎氏挤眉弄眼,“比不得人家青梅竹马轻意绵绵。”
黎氏眼珠一转,便见婉姝脸颊泛红,不禁扑哧一笑,无奈地抬手指了指王燕茹,笑骂道:“依我看呐,像你这般新妇,才是少见。”
一行人进了门,褪下外氅走入暖烘烘的内阁,顿时松了口气。
待人入座,下人端上茶点的间隙,王燕茹欣慰道:“今日有你们来,这场宴会就算值了。”
黎氏扫视屋内一眼,客人除了婉姝就是她们母子,王燕茹说这话既教她们高兴,又不得罪旁人,可见圆滑。
于是故作严肃地转头教育儿子,道:“往后哪位姨母再夸你嘴甜讨喜,可不许得意,与你王姨母比之,你相差甚远呢。”
齐延年耐不住寒,正捧着一碗热甜水喝,闻言放下碗,对母亲的话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表示受教,接着朝王燕茹甜甜一笑。
“延年喜欢王姨母呢,往后会像姨母学习。”
王燕茹连忙摆手,“可不敢当,好男儿志在四方,可不能学我们这些妇人的小道,要学就学你父亲才是。”
齐延年思索片刻,重重点头,“郝叔叔与父亲都是抓坏人的大英雄,延年以后也要抓坏人。”
“好志气。”
逗过孩子,聊几句家常,便陆续又有其他人到场,不过后来的都由丫鬟领进门,未得王燕茹亲自迎接。
后来的多是郝威治下属官家眷,品阶较低,倒也无人觉得受亏待,且诸位夫人都很年轻,暖阁内气氛一片和乐。
这次聚会虽是以捶丸之由发起的,首要目的还在交际。
天寒地冻的,诸位妇人来路长短不一,总要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那金灿灿的腊梅开得正艳,不观赏一番便是辜负美景。
喝了茶,赏了花,又到午食时间,必不能教客人饿肚子,饭后又当消消食。
待众人家长里短的互相了解完近况,终于想起捶丸这项活动时,已经未时过半。
婉姝也对各家情况有了全新的认知,譬如黎氏娘家祖上是前朝知名御医。
即便如今家中子弟甚少走医道,但祖上家学从未失传,不仅家藏各种治病秘方,旁支还在数十座城池开设了医馆,无不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医德标杆。
黎氏身为黎家女,陪嫁中便有医馆,馆中大夫亦是师承黎家家学,此次搬来鹿城,特意让大夫随行,听说其极擅治疗小儿病与夫人病。
黎氏本人更是精通养生之道,亦怀妇人养颜秘方,总之,便是她丈夫并非副指挥使,仅凭医道,旁人也会对她礼让三分。
在王燕茹招呼大家出去捶丸时,黎氏不动声色地与婉姝并肩而行,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她低声与婉姝道:
“其实任大夫不仅精通妇儿病,还擅男科……毕竟男儿常在外奔波,难免遇险见伤,伤到隐处也是有的。”
婉姝:???
在婉姝茫然的注视下,黎氏一脸的高深莫测,声音神神秘秘,“祖上曾帮助不少伤了身子的贵人重振威势,亦不乏助人香火之例。”
婉姝:……
婉姝脸色几经变幻,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黎姐姐可知城令司官署附近有家存善医馆?”
黎氏莞尔一笑,“我开的。”
所以她知道楚怀玉曾在医馆看病,也许不知其中细节,但知道是隐疾。
大概也知道婉姝去询问过两次,便以为楚怀玉尚未痊愈却死要面子不肯再就诊,故而特意说这番话暗示婉姝,以示亲近。
婉姝:……
婉姝觉得自己此刻若是否认,对方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帮丈夫遮掩,但认下这等莫须有的隐疾,亦是万万不能。
于是她只能假装没听懂,并笑赞对方家学渊源。
其实心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暗骂医馆传话之人不讲医德,怎能弄出这等误会。
除此之外,婉姝还有那么一点好奇,怀玉得知今日之事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