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也有一问想请张夫人解答,王家有意向顾家提亲,只年前让亲信打听过一次,两家都未声张,顾家只在张太太登门那日提过此事,浔阳郡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陈妙玲猛然回头,怒视楚怀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想说是我告密不成!”
“张夫人这般激动作甚,在下也只是偶然听旁人议论,说事发前看见张府下人与浔阳郡主的侍女私下说话,以为张夫人知道些内情,便随口一问罢了。”
“你。”
陈妙玲被楚怀玉怼的哑口无言,偏偏这些话自己才对婉姝说过,生气也不能,最终涨红了脸,又转向婉姝。
“他说的那些我不知是真是假,但我可以发誓从没害过你,否则叫我不得好死。”
“玲姐姐,怀玉没有这个意思,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时辰已经不早,我就不耽误你们赶路了,路上小心。”
婉姝看着陈妙玲匆匆离去的背影,扭头瞪向怀玉,“你做什么那样说话?”
楚怀玉面色平静地反问:“婉姝表姐以为我方才是在与张夫人开玩笑?”
婉姝神色一怔,眼睛直直盯着怀玉,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之意,可是没有。
怀玉真的认为是张府向浔阳郡主透露王家提亲一事,才导致浔阳郡主对她怀恨在心,痛下杀手。
“就算你所言属实,也绝不会是玲姐姐做的!”
婉姝不想再听怀玉说话,转身朝马车走去,并命春燕关上厢门,让怀玉骑马去。
“……”
*
陈妙玲主仆二人走远后,小春愤愤不平道:
“夫人,顾家那个表少爷太过分了,竟然想往您身上泼脏水,根本就是在挑拨您和顾家姑娘之间的关系!”
“万一顾姑娘信了,定不会帮忙与赵公子说情了,夫人,顾姑娘应当不会听楚怀玉乱说的吧?”
见小春忐忑的样子,陈妙玲原本不安的内心忽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赵公子先是不顾危险救了婉姝,又忙前忙后地帮忙抓人,婉姝若是想帮我,早就该说了,如今走这一出,或许就是故意演给咱们看的,让我再没脸去求她,她也不会落个薄情之名。”
小春闻言跟着变了脸色,对顾家心生厌恶。
“平日里惯会说漂亮话,遇到事还不是只想着自己,这般假仁假义,根本配不上夫人您的一片真心。”
*
翌日午时,王燕茹正在给浔阳郡主喂药。
浔阳郡主又吐了出来,汤药和着血水一起从嘴角流出,发出难闻的气味。
王燕茹不厌其烦地用手绢为她擦拭,连侍女霜降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王姑娘,您本就身子不好,这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让奴婢来吧。”
王燕茹摇头拒绝,难过道:“我只想陪着郡主。”
只有亲眼看着魏浔阳痛苦死去,她才有脸去悦然姐姐坟前忏悔啊。
这几年她错把仇人当好友,实在对不起悦然姐姐。
霜降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让人又拿来一碗药。
王燕茹接过药碗,舀起一匙汤水送入魏浔阳口中,许是有些烫,她厚肿的嘴唇抖了抖,终是没有力气再吐。
魏浔阳在张悦然去世后没几日便出现在王燕茹身边,安慰她,陪伴她,自然而然地与她成为好友。
王燕茹本以为魏浔阳身份使然,只是骄纵些,直到昨日婉姝出事,她才惊觉恶魔近在咫尺。
她好恨自己以前沉沦在魏浔阳的虚情假意里,没有早日发现她的真面目。
直到一碗药全部灌进去,王燕茹才罢手,起身为魏浔阳仔细擦拭身体时,在她耳边轻声道:“魏浔阳,你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比不上悦然姐姐。”
魏浔阳应是听到了,瞪着一双血眼张大嘴巴试图说话,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嗬嗬”声,很快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郡主又不好了,快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