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茜大致扫了眼,脸颊就微微泛热,自语嘀咕:“该不会他真的要回来一起睡觉吧?”
刚想别过脸时,余光却看见了一些明显不属于她,也不属于宋言祯的东西。
第一眼是嵌入式透明陈列柜,过分整齐地收纳着婴儿用品。
从上半层的新生儿包巾,小号纸尿裤,湿巾,洗浴用品,再到下层的小连体衣、小手套、小袜子……
这些东西属于谁,不言而喻。
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抚上小腹,贝茜慌乱闪躲地移开眼神。
可是孩子的存在就像一缕逃不开的阳光,照进这间主卧。
连床都是,一侧摆着孕妇侧睡抱枕,另一侧床头柜上未开封的胎动监测仪正默默无闻,床侧的原木围栏小床被衬得好可爱。
她指着这些看向门外静候的程姐:“这些东西全都……”
她想说把这些东西,连同宋言祯的东西全都扔出去,可不知为何,心口像被什么软软拍了一下,说不出后话。
程姐似乎误会了,答说:“这些都是宋先生前些天亲手准备的。”
听了这话的贝茜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不是说好打胎吗?干嘛还做那么多无用功。
还是说…得知她怀孕那天就在准备了?
这个男人分明不太会亲近人,冷淡得像冰,却为一个她还没接受的孩子,提前安排了这么多。
“我下去确认明早菜单,有需要随时按铃叫我哦。”程姐笑容和蔼,很快离开。
只剩贝茜独自在房中。
慢慢走到婴儿床前,手掌撑在床沿,她蹲下来观察,视角放低刚好与玻璃柜里的小衣物齐平。
几乎立刻联想到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假装照顾“孩子”时用到的仿真家具、玩偶衣服,和眼前这些小玩意差不多袖珍。
可现在,她竟然第一次真切想象到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会躺在小床里等待她亲吻和爱抚。
车祸醒来那天,她把确认怀孕的血检单翻了又翻,却不如此刻感触清晰。
贝茜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在颤。
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原来……不管有没有决定打胎,此时此刻她都已经是妈妈了。
她突然有点想自己的妈妈了,
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她起身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妈妈。”
“莹莹啊,怎么又换号码了?”孔茵先嗔了句,但也习惯于女儿常常更改靓号的喜新厌旧性子,“这么晚吃饭没有?”
“嗯。”贝茜应声,转身坐到宽大的沙发上。
更多触手可及的细节在铺展——沙发角落堆放着幼儿小布偶,扶手上叠放一块乳黄色的小毛毯。
“你现在怀孕了要多吃肉蛋奶,少吃甜品……”叮嘱到这里,孔茵想起什么,猜到她打电话的原因。
“莹莹,你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此时连这些天来一直隐约坠胀的小腹,都安静下来,似乎也在听她们聊天。
她强忍泪意:“妈妈,我不确定要不要这个孩子……”
贝茜说完似有所感,心跳震出微弱咚音,一种陌生的温暖轻轻揪住她的呼吸,像谁在不舍。
孔茵在电话里问她是不是害怕,在担心什么,又是否受委屈。
她目光游移,落在墙角蒸腾的母婴级空气净化加湿器上,对话总半说半藏,讲不出所以然。
聊到最后,孔茵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妈妈不懂。”
“但妈妈还是想告诉你,”作为母亲她不知该从何劝起,只是发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