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对,我们毕竟是同学嘛!”
“我就咬死口说没有这回事,‘猴子’说我不老实,就把手枪掏出来吓唬我,还要把我送进特刑厅。下班后,我去了一趟王炳坤家,问那张图的事,王炳坤说图还在他手里,怎么会送给共产党呢?”
“王炳坤不可能与共产党有关系,我们和他天天在一起,还不了解他吗!你说是不是?”
“王炳坤与共产党没有关系,这一点我也相信。不过,他借那张图纸干嘛?与他的业务也没嘛关系呀!”
“王炳坤是个爱学习的人,你还不知道他吗?”牛庆福转换话题问,“那你还打算上班不?”
“不上了!正好下个月我要结婚,得准备准备。再说,不能为了那点工资把命搭进去。”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你来得正好,我们还能见见面聊一聊。我准备搬到我表哥那里住一段时间,以免他们过来找我的麻烦。‘猴子’还在怀疑我,我看他不会放过我的。”
“你躲一躲也好,看这个形势,国民党也长不了,解放军说打就打过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认为既然要搬家,还是快一点搬好,免得夜长梦多。”牛庆福提醒道。
“要不,我下午就搬。”
“不要等下午,马上就搬,越快越好。你今天没去上班,他们很快会过来找你的。”
“我住的这个地方除了你来过几趟外,别人都不知道。”
“他们有的是办法,会找到这儿来的。”
“那好,我现在就走。”余开儒也感到情况危急,“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和你联系。”
“需要我帮忙吗?”牛庆福问。
“不需要,只是临时搬家,带的东西不多。”
“那好,快到上班时间了,我得赶回去。”
“好,你慢走……”
走出余开儒家门,牛庆福觉得问题严重,必须找王炳坤核实一下情况。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王炳坤家。
阳光依然明媚,但失去了它应有的热度。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寒气逼人。但牛庆福由于心里着急,加上一路紧赶,身上还是汗津津的。
牛庆福三步并作两步一直不停地走着,穿过了一个个大街小巷,终于来到王炳坤家附近。
这不是一条主要街道,平时行人和车辆都不多,显得非常清静。
牛庆福抬头一看,发现王炳坤家门口有两个人在转悠,那两个人像猎犬一样不时地东张西望。他敏锐地感到这里弥漫着一股煞气,有一种危险,多年的秘密工作经验使他不能不对一切不正常的现象,引起应有的警惕。
牛庆福觉得那两个人形迹可疑,八成是国民党特务。这里已经被全方位监控,他不能再进王炳坤的家门了,否则等于自投罗网。
牛庆福让过一辆疾驶而去的汽车,然后跨过马路,在马路对面一边往前走一边朝王炳坤家望去。大门关闭着,和平时一样未发现有什么异样。门前那棵郁郁葱葱的柏树仍默默无语,坚守着自己的信仰,任凭寒风吹打而刚强屹立。
牛庆福往二层楼上扫一眼,突然发现窗棂半启,里面原来放着的一盆仙人掌不见了。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窗台上有花盆,说明平安无事。
“不好,有情况。”牛庆福大吃一惊,冷汗直冒。
牛庆福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把喘气调均匀。虽说他心里着急,但步伐依然不急不缓,保持着过路行人应有的姿态,不能引起特务的注意。
牛庆福边走边琢磨,将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他的脑子乱了,获取城防图后的那种兴奋一扫而光,对突然发生的情况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向他走来,两眼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牛庆福放松精神,主动上前问那男人:“劳驾,往劝业场怎么走?”
“劝业场?远着呢!”那男人问,“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一直往前走,见路口往左拐。”
“还有多远?”
“得走上半个时辰。”那个男人不耐烦地说。
“谢谢尼啦!”
牛庆福怀着沉重的心情,穿过特务掌控的警戒线,迅速离开危险区。
“嘀嘀嘀……”一辆汽车按着喇叭从牛庆福身边唰的一声擦过,如吹来的飓风险些把他推倒。他望着远去的汽车,心有余悸,冷汗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