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内诫令》里,有这么一条:“孤不好鲜饰严具。”大意是我不喜欢装饰华丽显眼的用具。例如,行李箱,就用竹子为原料,用粗布缝里子。曹操就是拎着这么口简陋的箱子上前线的,而且这是他的常态,“此孤之平常所用也”。
至于吃食,家里用餐也不过“一肉”,就是一道肉菜。甚至曹夫人卞氏请弟弟一家吃饭,连鱼和肉都没有,孤寒得很。
东汉时期,人们喜欢熏香,例如,曹操的谋士荀彧,人称“荀令香”,或称“令君香”,说明荀彧喜欢熏香。
据《襄阳记》记载,荀彧每坐一个地方,那地方就要香三天。荀彧是曹操的手下,经济条件不会比曹操好,都这么海量地熏香,说明曹操还是用得起的。谁知道曹操不好这口,在他的《内诫令》里说:“昔天下初定,吾便禁家内不得熏香。”
曹操的女儿们也很爱美,偏偏不能赶这个时髦,后来嫁给了汉献帝,因为是皇家规格,才终于熏上香了,曹操还引以为憾,说没法禁止嫁出去的女儿熏香,“恨不遂初禁”,恨不能执行当初的禁香令。
曹操更是反对东汉的厚葬之风,他在死之前就为自己准备了四箱送终的衣服,按春夏秋冬区分,并且在遗嘱中说明按照季节穿的衣服入殓,不可陪葬金银珠宝。
曹操崇尚节俭,不仅是物质上的,在官吏的提拔上也是如此,他将是否节俭作为重要的考核标准之一,因此在曹操在世的很长时间,朝野上下政治一派清明。
曹操死后,他的次子曹丕继承曹操为魏王、丞相,兼冀州牧,按照曹操生前的遗嘱,他对曹操的丧事一切从简。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后,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十月,曹丕逼汉献帝退位,自己做了皇帝,也就是历史上的魏文帝,曹魏正式建国,改元为黄初元年,追尊曹操为魏武帝。
曹操一生的活动,对历史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先说政治上,曹操在政治上比较开明,加强中央集权,抑制地方豪强;用人唯才是举,不论出身。曹操打破世族门第观念,罗致地主阶级中下层人物,所统治的地区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
比如,曹操在进驻冀州以后,立即实行“重豪强兼并之法”因而得到了地方百姓的支持。
曹操用人不重虚誉,强调“唯才是举”,只要有才能,即使缺少封建道德品质、出身下层的人,他也注意提拔。210—217年,他先后下了三次“求贤令”,在选拔管理上,选拔和任用一些有才能的人。
他选用官员要“明达法理”,能行法治,且提倡廉洁,考核官吏的重要标准就是廉洁,他用崔琰、毛玠掌管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这大大纠正了东汉末年以来腐败的社会风气。
总的来看,黄河流域在曹操统治下,政治有一定程度的清明,经济逐步恢复,阶级压迫稍有减轻,社会风气有所好转。曹操在汉朝的名义下所采取的一些措施具有积极作用。
军事上,曹操是一名杰出的军事家,他精于兵法,有高深的军事理论,著《孙子略解》《兵书接要》《孟德新书》等书。
曹操写成的《兵书接要》一书,是在习诸家兵法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战争经验加以论述的。而所撰《孙子略解》,开创整理注释《孙子》十三篇的先河,丰富和发展了中国古代军事理论。主张“兵以义动”的战争观,强调师出有名,符合道义。在战略战术上灵活多变,因事设奇、任势制胜,兵不厌诈。
在具体的战争中,曹操他治军严整,法令严明。
一次在行军途中,曹操传令不得使战马践踏麦地,如有违犯,一律斩首。士兵皆下马步行,唯恐踏坏麦苗。
可曹操的战马因受惊吓踏了麦田。他即拔剑割下自己一撮头发,以示处罚,足见执法认真。
在用兵方面,史称他:“行军用师,大较依孙吴之法,而因事设奇,谲敌制胜,变化如神。自作兵书十万余言,诸将征伐,皆以新书从事,临事又手为节度,从令者克捷,违教者负败。”在对吕布、张绣、袁绍、马超、韩遂等一系列战斗中,常用声东击西、避实就虚、埋伏、包抄、突袭、离间、劫粮、攻彼救此、弃物诱敌等战术,谲敌制胜,转弱为强。
他确实是一个极为杰出的军事家。李靖的《李卫公问对》,何去非的《何博士备论》等著作都赞誉曹操的行军用兵。
再说经济上,曹操在北方屯田,兴修水利,解决了军粮缺乏的问题,对农业生产恢复有一定作用,这成为曹操集团的雄厚经济基础。
另外,曹操还减轻了赋税。比如,曹操在攻破邺城后,舍弃东汉后期沉重的人头税,改为户调制,对土地所有者(包括自耕农和地主)收田租每亩为四升,每户出绢二匹、绵二斤,“他不得擅兴发”。这一政策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得到了群众的拥护。
在开源的同时,曹操也非常注意节流,并以身作则。在曹操的大力纠正下,东汉以来的奢华之风为之一扭,天下的人都以廉洁勤俭自律,即使是高官显贵也不敢过度铺张。
除了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作为,一代枭雄曹操还精通音律,善作诗文以抒发自己的政治抱负,并反映汉末人民的苦难生活,气魄雄伟,慷慨悲凉;散文亦清峻整洁,开启并繁荣了建安文学,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史称建安风骨。同时曹操也擅长书法,尤工章草,唐朝张怀瓘在《书断》中评其为“妙品”。
一代枭雄曹操的行为中也有为历代人们所诟病的地方:第一,他镇压了黄巾起义,暴露了他与农民阶级的对立立场;第二,在战争中,他杀了太多人,很多是无辜的生命,比如东征徐州时,他为父报仇将很多老百姓无情杀害;第三,曹操性格中有极端残忍的一面,尤其是在功成名就时,将曾经跟随自己的老臣置于死地,如荀彧、崔琰等,神医华佗也被他杀死,对我国的传统医学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关于曹操的功过,自古以来,褒贬不一,莫衷一是,我们只能用鲁迅的一句话做个总结:“曹操至少是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