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卡梅尔
“这肯定是流程的一部分,”卡梅尔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不可能把我们关在这里太久。肯定没问题。”
拿破仑是唯一一个戴着表的人,他说现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但还没有静栖馆工作人员的动静。他们在这里快被关了二十个小时了。
大家围坐着,跟前一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差不多。每个人似乎都有些疲惫,而且身上也不太干净。男士们需要刮胡子。卡梅尔超级想刷牙,但不是特别饿,虽然马上就差不多四十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所以这也算挺好的吧。要是昨天晚上完美愉快的嗑药经历能抑制食欲,那卡梅尔丝毫都不会介意。
每个人都分别亲自确认过,楼梯底部沉重的橡木大门是进入这个房间的唯一通道。无可否认,这扇门被牢牢锁住,看上去那把锁是门把手旁边全新的金色安全键盘。或许有密码能打开门,但大家试过了几种数字组合,都没成功。
弗朗西斯说或许密码是静栖馆大门的密码。
拿破仑说自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了。
卡梅尔也没印象。她来静栖馆的时候一直在哭,全都是因为对讲机,跟她在蜜月酒店见到的太像了,一下就让她陷入了回忆。现在回忆起来真蠢啊。她的蜜月也没有那么美好。她得了严重的泌尿感染。
本觉得自己记得大门密码,但他试过了,没成功。
托尼也觉得自己记得,不过他的数字和本记得的有一个不一样,但这个组合也没成功。
卡梅尔说没准儿是静栖馆的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背了下来,可惜密码还是不对。
弗朗西斯思考了一下,没准儿密码跟字母表的字母有关。大家试了很多单词:静栖馆。净化。玛莎。
都不对。
佐伊觉得这似乎是一种游戏。就是“密室逃脱”。她对大家说最近流行奇怪的东西,让每个人都着迷,人们竟然把自己锁在某个房间里,寻找逃生的乐趣。佐伊之前去过一次。她说很有意思,很多线索藏在看似正常的物件里。比如说,佐伊和朋友们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找到了组成火炬的零件,最终组装了火炬。火炬可以点亮一盏灯,这盏灯指示了衣柜后面的某个秘密通道,往里走还有进一步指示。墙上有个计时器倒计时,佐伊说他们成功逃出去之前,时间只剩下几秒钟了。
如果眼前这是密室逃生游戏,那绝对是很难的那种。瑜伽工作室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毛巾、瑜伽垫、简易床、瓶装水、耳机、眼罩和前一夜燃尽的蜡烛。就这么多。没有书架,没有藏着提示的书。墙上没有挂画。没有看似能藏着线索的东西。
男士洗手间和女士洗手间里没有可以砸碎的窗户。没有检修孔,没有空调通风管道。
“感觉我们像被困在地牢里一样。”弗朗西斯开口了。卡梅尔觉得这种说法太夸张,但既然这位女士是靠写小说为生的,想象力过于活跃也可以理解。
终于,每个人都坐了下来,精神低落,衣冠不整。
“没错,这只是过程的一部分,”希瑟对卡梅尔说,“先是给我们用违禁药物,再把我们锁起来,等等,没什么好担心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的语气很是讽刺,跟卡梅尔刚认识的一个人表现得一模一样。
“我的意思就是相信这个过程。”卡梅尔尽力让自己保持理性。
“你和她一样已经无可救药了。”希瑟说。
这句话绝对算是粗鲁无礼。卡梅尔提醒自己希瑟的儿子去世了。她平静地说:“我知道大家都累了,压力很大,但没必要针对谁。”
“这就是针对人的事儿!”希瑟大声说。
“亲爱的,”拿破仑开口了,“别这样。”他责备自己妻子那种温柔的方式惹得卡梅尔一阵心痛。
“卡梅尔,你有孩子吗?”希瑟用相对更温和的语气问。
“我有四个女儿。”卡梅尔的回答有些谨慎。
“好,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人给你的孩子们下药,你是什么感觉?”
没错,卡梅尔不希望任何一片药从孩子们美妙的双唇间进入身体。“我的孩子们还小。所以,显然,玛莎肯定不会——”
“你知道我们可能会面临严重的长期健康影响吗?”希瑟没让她把话说完。
“一辈子最难挨的时候也就是现在。”杰茜卡插了进来。
“看见了吧。”希瑟带着满足感。
“好吧,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之中最舒服的时候。”卡梅尔说。她说的全是实话,虽然确实没刷牙,但她真的觉得很好。她的脑海里都是些从来没有机会解释的图像,仿佛刚刚在哪个难以置信的沉浸式艺术展览中度过了一天。
“我到目前为止也觉得很好。”弗朗西斯承认。
“我特别头疼。”拉尔斯说。
“没错,我也是。”托尼附和。
“我觉得我可以穿小一码的衣服了。”卡梅尔抻了抻打底裤宽松的腰带。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她昨天晚上经历的关于自己身体的重大启示。并不重要……并不重要……这就是她唯一拥有的?怎么回事,卡梅尔用平常的字眼来解释的时候,这个启示好像也没那么深刻超然了。“不过我倒不是想在这里完全改变身材。我只是为了变得健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