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忘不敢忘,正准备过去交给您,没想到在这遇见了。这点心意,还请豺爷您收著,买点粗茶解解渴。”
李豺接过铜子,又贪婪地瞥了一眼秦羽手中剩下的十枚,这才把手中的铁尺往巷口老槐树上一敲:
“算你小子识相,不过千万別觉得这钱交得冤……”
李豺边说边往地上啐了口痰,铜板在手上哗哗作响:
“就在前几天,布庄李掌柜死在床底下,心肝脾肺一样都没找著!昨晚张家更邪乎,一家四口没一个囫圇的!”
他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喷在秦羽脸上:“没老子护著,你小子走夜路都得被野东西拖走,这点钱买条命值!”
秦羽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没好气地暗骂几句。
要真信了你的鬼话,怕是被吃干抹净,连渣子都不剩。
不过李豺提起的那两件死人案倒让秦羽心生警惕。
城里现在这么乱吗……
抓完药得赶快回去才是。
“豺爷教训的是,我都记住了。”他顺著话头应著,紧紧攥著剩下的十枚铜子,“那我先去给妹妹抓药了。”
李豺挥挥手,铁尺在手里转了个圈:
“滚吧,下次机灵点。”
秦羽“誒”了一声,转身就走。
李豺的话似乎並不是空穴来风。
往药铺去的路上,秦羽发现街面比往常冷清许多。
现在明明离天黑还有大半个时辰。
不少卖菜摊贩已忙著收摊,开店的早早上了门板,连挑担子的货郎都走得飞快,拨浪鼓的声音透著几分急促。
路过张家所在那条巷子时,秦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果然见到巷子口围著几个大腹便便的衙役。
此刻正大声呵斥驱赶著周围探头探脑的百姓。
他目光一凝,看见了从大门缝里渗出来的大片黑血。
风一吹,隱约飘来股甜腻的腥气。
比胡屠夫铺里的血腥味更让人发怵。
有个穿粗布褂子的汉子被衙役推搡著往外走,嘴里还嘟囔著:“明明听见夜里有怪叫,像狗又像狼……”
秦羽闻言只觉得后背的汗黏的人心慌。
不由得一缩脖子,加快了脚下步伐。
好在药铺还没有关门,等他抓完药,天已擦黑。
乌云堆积,沉沉压在云阳县上空。
回家路上秦羽刻意绕道避开了张家在的那条巷子。
紧赶慢赶终於在天黑前回到家。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屋里的油灯晃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