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铁门合拢的一瞬间,苏庭屿的心倏地沉到谷底。
太安静了!
这个鬼地方,太安静了!
他头一次对事情失去掌握,有了百口莫辩的窘迫。
商场上,他运筹帷幄,紧紧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将对手收得服服帖帖。
多的是人,要来揣测他的心意。
从来没有他去猜想别人的意图,还根本猜不透。
为什么没有离开?
从向弋打他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
为什么没有离开?
去画室,是要找虞嘉蔓的画吗?是怀疑他拿走了原稿,交给别人制衣了吗?
那么小的画室,需要找那么久吗?
一步,一步……
苏庭屿走过停在C位的小奇瑞,走过开满鲜花的小径,走过整个院子,停在画室小屋的檐廊下。
木质的地板,踩上去会有吱嘎的响。
虞舟肯定能听见。
但门是关上的。
最终,苏庭屿的手握在门把上,捏紧又松开,缓了一会,又紧紧握住,推开了门。
画架调整了方向。
虞舟正面对着门口,画架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抬头,在一地烛火中,继续挥笔作画。
蜡烛正好从木门延伸到画架底部,摆放规则遵循了白天那幅画的构图!
作画的女孩,只要向着守候的男人走去,便是一路坦途——
良久。
久到月亮似乎都走过半程。
苏庭屿终于开口:“衣服是为你做的。”
他心存侥幸,避重就轻。
但虞舟拆穿了他:“……那是婚纱,你送去了琼楼。”
“琼楼是为你盖的。”苏庭屿倚在门口,和白天同样的姿势。
不同的是,白日里他逆光,虽看不清模样,但身形伟岸,让人心驰神往。
而黑夜里,他不自觉的讨好姿态,有些佝偻,面前幽幽的烛光,看着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