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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篇 Paradiso XXI（第1页）

第二十一篇Paradiso。XXI

上升至第七重天（土星天）：隐逸寡欲者的灵魂。天梯。比尔·达明。

我的眼睛已经转向在我的贵妇人脸上，我的精神也随着贯注在那里，他们和其他事物脱离了关系。她没有微笑，她对我说：“假使我要微笑，那么塞墨勒化为灰烬的命运就要临到你的头上。[1]因为我的美丽跟着上升于永久的宫殿而增加他的光辉，这是你早已看见的；假使我不加以约束，听他发扬，恐怕你的肉眼要受损害，像树叶被雷电焚毁了一般。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第七重天，在热烈的狮子腹下，他射出他的能力。[2]留心你所见的东西，使你的眼睛成为形象的镜子，那形象是显在这个镜子里的。”[3]

谁要是明白我瞻望那幸福的面貌之愉快，他也就明白我遵从我天国的引导者之愉快，他们的重量在天秤上正是相等。

那绕着世界旋转的晶体，他带着著名的领袖的名字，[4]在这领袖统治之下，万恶不生；在他之上，我看见一架金色的梯子竖着，像在阳光之下反射着一般；那梯子很高，我的眼光及不到他的头顶。[5]我又看见许多光辉从梯子上降下来，我以为所有天上的光都聚集在那里了。像那早晨的小鸟们，随着他们的本性，鼓翼群飞，用以和暖他们在夜间被寒冷所侵的现毛；有的飞着一去不返，有的飞着再返到他的出发点，有的只在他的四周打转；我那时所看见的圣光，他们的行动有类于此，只是他们并不越出梯子的范围罢了。

在这些光辉之中，有一个特别接近我们，我看见他很亮，那时我心里想：“我很知道你对我所表示的爱。可是她掌管我的发言和静默呢，她既没有表示，我也不便发问，这是由不得我的。”于是贝雅特丽齐从一切皆见的上帝那里看出我未说的思想，她对我说：“放松你热烈的欲望罢！”

于是我开始说：“我真不值得受你的回答；只是因为她已经允许我问你了；幸福的灵魂呀！你包围在欢乐之中，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地接近我呢？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在下面诸轮都有虔诚的歌唱，而在这一轮，天乐竟保持着静默呢？”

他答道：“你所有的听觉，亦犹你的视觉，都是人类的；所以这里的没有歌唱，其理由亦同于贝雅特丽齐的没有微笑。[6]我的从天梯下降，无非用我的语言和光辉来欢迎你。并非因为我的爱大于别人，所以我下降的速度比别人快；别的灵魂其热度或等于我，或大于我，都可以从他光辉的亮度上使你看得明白；但那最高的爱，他的命令可以统治宇宙，指定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一如你所见到的。”

我说：“神圣的灯呀！我见得明白；在这宫殿里，一种自由的爱已经足够奉行神的命令；但我所不懂的是：在你的伴侣之中，为什么单单指定你做这件工作呢？”

我的话还没有说到最后一个字，那光辉以他自己为轴，像磨一般很快地转起来；于是那光辉里面的灵魂答道：“那神光透过我的外衣而注射到我的身上；他的权力接连了我的视觉，把我提高了许多，因此我认识了他的最高元素，从这个流出他的权力。由此我被欢乐所烧，我的视觉这般明亮，和包围着我的光辉一般无二。但天上的灵魂，就说是最光辉的，就说是最注视上帝的撒拉弗，对于你的问题不能有满意的答复；因为你所闻的正在永久命令的深渊，一切被创造的眼光都被遮断了。当你回到人世的时候，你要报告他们：不要再妄想移动他们的脚步，向着这样大的目标。在这里的心灵是发亮的，在地上便如入烟雾之中：在天上视作高不可及的顶点，怎样会被尘世的人所望见呢！”[7]

他的这一番话，使我只好放下这种问题，于是我很谦逊地转问他自身为谁。“在意大利的两海岸之间，离开你的父母之邦并不远，那里有一堆岩石隆起，就是雷电都在其下，其高度可想而知；这个凸出的峰名字叫作卡德利亚，在这个峰下有一个修道院，专作敬神之地。”[8]这是对我第三次谈话的开头；于是他又继续说：“我在那里专诚为上帝服役，只用橄榄油烧的菜，[9]很轻快地经历着热天和冷天，满足于默想的生活。这个修道院从前产生许多果子送进天国；[10]可是现在变为不毛之地了，我马上便要说明他的理由。在那里我是比尔·达明，而彼得犯罪者则在亚得里亚海岸之圣母院中。[11]当我不得不接受那帽子（他从坏的迁到更坏的人们）的时候，我所余的尘世生活已经不多了。[12]矶法来的时候，圣灵的大器皿来的时候，[13]他们两人都是瘦削而赤着脚，接受第一个施主的饭食。可是现代牧师们的出行需要人左右扶持，他们是这般笨重，需要人前引而后推。他们的外套盖到他们盛饰的马身上，叫人看了会作一皮之下、两兽前行之想。神的耐性呀！你真受得住这般现象！”

他说了这句话，我看见更有许多的光辉从梯子上降下来，打着转，每转一次，则较前更加美丽。他们都围绕着他，大喊一声，声音深沉得无可比拟；我也不懂这个声音的意义，只是像雷声一般，震耳欲聋。

译注

[1]尤比特大神爱塞墨勒，其妻尤诺女神妒之，说大神以完全庄严之状赴塞墨勒处，塞墨勒遂被焚。参见《地狱》第三十篇注1。在此第七重天，贝雅特丽齐微笑之光芒大增，非但丁所能受。

[2]第七重天即土星天，言土星其时正在“狮子星座”内发光也。

[3]“这个镜子”指土星，亦即下文所称之“晶体”。

[4]土星取名于萨图努斯神（Saiumo），神为尤比特大神之父，诗人以其时为“黄金时代”，人民简单质朴，故无罪恶。

[5]“雅各的梯子”见第十篇注10。

[6]此灵魂所在之天，并非真使乐歌熄灭，但默想生活（或隐逸生活）完全为内心的，故非人类之视听所能及也。

[7]天上之灵魂虽与上帝交通，认识其元素（要点），然犹不足以了解其永久命令（即天命、宿命，参见前篇注14），世人应勿存此奢望。

[8]卡德利亚（Catria）为邻近亚平宁山脉的古比奥之山，高一千七百○二公尺，山脚有修道院圣克罗齐（SaeAvellana），属卡马尔多里派。

[9]指“四旬斋”食物，用橄榄油，不用脂油或牛油。

[10]谓产生高僧也，后则每况愈下矣。

[11]比尔·达明（PierDamiano，1007—1072），生于腊万纳，在圣克罗齐修道院为僧，研究神学甚有声誉，一○五八年为奥斯蒂亚（Ostiia）红衣主教，死于法恩察，生平对于牧师道德之堕落指摘不遗余力。彼得犯罪者（PietroPeccatore）或说即比尔·达明之另一名字，或说为另一人，与比尔·达明同时。此处但丁说明在腊万纳之圣玛利亚（SantaMariainPorto）修道院，因不欲人混乱也。

[12]“帽子”谓红衣主教之帽；为教主者亦每况愈下。

[13]矶法（Cefàs）即彼得（见《约翰福音》第一章四十二节）；大器皿指保罗，他为上帝所拣选的器皿，即神选杯（见《使徒行传》第九章第十五节）。参见《地狱》第二篇注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