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慕寒时看向沈青绿,“关于那个案子所用暗器之事,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不知你是否方便?”
方便不方便的,这人看不出来吗?
沈青绿心说她和慕老九夜里私下见面都不止一次,还真没什么好怕的,遂道:“二哥,不打紧的,慕大人是长辈,有他送我回去,你们就放心吧。”
长辈两个字,让慕寒时眼神一沉。
他睨了那三人一眼,“沈将军还在营里等你们。”
一句话成功结束玉敬良的纠结,思慎着这位慕九叔的为人他是知道的,最是冷淡不近女色之人,想来应是真的有话要和和自己的妹妹说,加上急于让他们出城,不得已揽下送人的活计。
仨人一离开,沈青绿就不装了,一屁股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拿起筷子继续吃。
庆丰楼的菜可不便宜,一桌子席面可抵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她怎么着也得吃回来一些。
慕寒时见她的筷子频繁地伸向其中的两道菜,一道是蜜炙羊尾,另一道是金汤牛肉片,幽沉的眸底浮起痛色。
“好吃吗?”
“好吃。”她将食物咽下去的空隙,回答道。
上辈子她病根在肾上,必须常年累月的忌口,不可能像现在毫无顾忌地大口吃肉。
重活一回,她一直很庆幸,庆幸自己有个好身体。
“这不是沈姑娘的丫环吗?”雅间外响起庄兰漪的声音,应是看到守在外头的夏蝉,故而有此一问。
夏蝉行了礼,口中说着见过庄姑娘,旁的半字不提。
庄兰漪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来找凤容的。她成日里疑神疑鬼的,对凤容身边所有长相出众的姑娘都报有敌意。
哪怕是有一星半点的可能,她都不能容忍。
“你家姑娘这么晚还在外头,不会是来见什么人吧。”
她手下的丫环婆子,个个都知她的脾气性情,根本无需她动嘴皮子使眼色,身后的婆子已经一马当先,将雅间的门推开。
“还真是沈姑娘。”她在看到雅间里除了沈青绿,还有一个男子时,而那个男子并不是凤容,一下子兴奋起来。“你竟然与人私会!”
然而她的兴奋撞上慕寒时平静到可怕的目光地,如云烟般快速消散。短暂的惊骇过后,她认出人来,暗恼自己险些失态。
“慕九爷……”
“出去!”
慕寒时的声音极轻极冷,却有着毋容置疑的霸气。
她听到这声如待下人般的喝斥,自是觉得受到折辱,面子根本挂不住,一下子垮塌无颜,无比的羞怒。
“慕九爷,你应是不认识我,我是兴义伯之女……”
“庄姑娘,你这般闯进来,实在是有失体统。”因着酒气未散,哪怕是冷眼看人,沈青绿艳色的脸上更显现出瑰丽之态。
“我与你认识,想着来和你打个招呼,怎么就是失了体统?倒是你,孤男寡女的私下夜会,才是真的有失体统。”
庄兰漪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地打量着,“慕九爷先前说自己有心悦之人,不会就是沈姑娘吧?”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沈青绿冷冷地回着,余光瞟到慕寒时在看自己,那眼神无比的深邃,像极不见底的潭水,水面上却飘浮着潋滟的桃花。
这是什么意思?
慕寒时这张脸,但凡是见过的人,皆是过目不忘。庄兰漪也仅是偶然见过一回,犹记得自己当时的惊艳与惋惜。
如今看到他与沈青绿在一起,目光中痴情流露,无端生出几分说不来的滋味,似羡慕也似嫉妒,下意识就想贬低一二。
“早就听说慕九爷克父克母,是孤煞之命,没想到和你这个傻了十几年的人凑到一起,我瞧着你们倒是般配得很。”
沈青绿一个抬手,手里的筷子就飞了过来,一根掉在地上,另一个根恰好打中庄兰漪,在那石榴红的裙上留下油印子。
庄兰漪尖叫一声,“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
“庄姑娘,不好意思,我一时失手。”沈青绿脸上的醉红还在,不用装也是醉酒状,“我喝多了。”
然后用手挡着,压着声问被骂煞星也不吭声的人,“她骂你克父克母,还骂你煞星,你这也能忍?”
这人不是最爱发疯吗?怎么该发疯的时候不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