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外,北山之上。
昨天的暴雨已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今日的雨过天晴。
天色晴朗,北山之上,处处鬱鬱葱葱。
凌渡在与张坚州喝了点酒之后,又去棺材铺订了一副棺材,第二日,便拖著一副棺材,带著白瀧,往北山之上而来。
目的很简单,为她阿娘收尸。
白瀧领著凌渡,很熟络地走上北山。
山东之中,光线昏暗,但白瀧却很熟络地跳上那座白骨山,朝一具骨头上轻嗅一下,便悲鸣一声,流下泪来。
凌渡也跳上去,將那具足有寻常老虎大小的狐狸骨头给扯了出来,单独放到地上。
不得不说,山君的血魂火很有水平,血肉全被吞噬,可骨架尚且保存完好。
白瀧倚靠在阿娘的骨架旁边,死死贴著,浑身颤抖,悲鸣不断。
她至今忘不了,阿娘被山君的血魂火困住,让她逃跑的声音。
短短数日,便天人两隔。
白瀧不由得悲从中来,双眼流出泪来,开始呼唤起阿娘来。
凌渡沉默地看著这一幕,不知如何安慰。
或许,只能让时间洗刷这些吧。
白瀧哭了许久,终於是没了力气。
凌渡將她抱起,环绕在脖子上,轻声道:“该走了。”
便双手抱起那具尸骨,小心翼翼地放进棺材。
白瀧最后看了阿娘一眼,才带些哭腔,小声道:“好了……”
凌渡这才將棺材封上盖子,將钉子钉上,便往外拖去。
脖子上的白瀧却开始低沉沉地说起与阿娘在一起的事来。
“以前我小的时候,哭著闹著要一个城里的狐狸木偶……,阿娘拗不过我,便把我放在城外,偷偷进城偷出一个木偶来,还被蜀山的人发现了,被追杀了半个多月才逃掉。”
“那木偶呢?”
“逃命的时候丟掉了……”
“哦……”
白瀧想了许多,越想越悲伤,趴在凌渡脖子上,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凌渡找了一座高山,便挖了个深坑,將棺材埋了下去。
白瀧恋恋不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坟包,却跳下凌渡的肩头,缓缓离去。
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来。
凌渡和白瀧就这么走著,一路沉默,不言不语。
走了许久,终於走到了大路之上。
凌渡本想继续走,可一架马车经过身旁,却又停了下来。
“兄台,可是要去清河县城?若是如此,在下或可载你一程。”
凌渡一愣,却见马车之上,一个男子掀开帘子,对他如是说道。
那男子约莫二十上下,皮肤白皙,剑眉星目,俊秀飘逸,足以令无数女儿家芳心暗许,正朝著他笑。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人穿著一身青色县令官服,很是显眼。
鬼使神差地,凌渡抱著白瀧上了他的车。
“在下武元庭,將任清河县令,见过兄台了。”,武元庭笑著拱手道。
“凌渡。”,凌渡只是有些隨意地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