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药?”许奕更蒙了。
“布洛芬,我问了药店的医生,这能止痛。”沈惟贺见许奕没动作,强行捏开她的嘴,将药片直接扔了进去。
许奕的脸颊再一次被沈惟贺捏痛,她被迫张开嘴,瞪着眼睛看着他,药片黏在舌尖,融化出一丝苦涩。
她欲哭无泪:这人怎么乱给人喂药啊?
“吞下去。”沈惟贺强硬地夺过许奕手里的杯子,捏着她的脸就要灌水。
“我自己来。”许奕赶紧乖乖就范,自己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在药片继续散发苦味前把它咽了下去。
“还痛吗?”沈惟贺似乎松了一口气,把一次性塑料杯扔进车载垃圾桶,不自然地偏过头。
许奕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腹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确实好像不痛了,但下一秒,她又被一阵刺痛教做人,龇牙咧嘴道:“药效没、没这么快。”
沈惟贺瞥了一眼许奕,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你不会穷到连止痛片都买不起吧?”
“我妈说,是药三分毒,让我忍着,长大以后就好了。”许奕低下头,提到妈妈,她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她也曾不止一次怀疑过妈妈这话的权威性,钱悦也是痛经的受害者,但后者的母亲就开明多了,没管什么毒不毒的,每到例假前一天就会把止痛的布洛芬提前安排上。
“奕宝啊,你别太乖了。”钱悦也劝过许奕好几次,还偷偷把自己的止痛药分给她,但她都牢记妈妈的叮嘱,一忍就是好几年。
“你妈不是医生吧?”沈惟贺不耐挑眉,亮出了他刚刚咨询过度娘的资料,“是药三分毒没错,但有病就要吃药。”
“啊?”许奕抬眼,只看了一眼沈惟贺的手机屏幕就红了脸。
搜索栏里的问题是:女生痛经可以吃止痛药吗?
答案是肯定的,和她妈妈的态度截然不同。
“谢谢,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许奕感受到小腹变得柔软,不再像刚刚抽痛时那样紧绷,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终止了肆虐。
“笨蛋。”沈惟贺双手抱胸往后靠,这下总算可以闭上眼清净一下,“谢什么谢,我是怕你痛死在我家的车上,晦气。”
许奕抿了抿唇。
这就是沈惟贺的说话风格,毒舌又冷漠,就像刺猬长着又硬又尖的刺,实际上却包裹着一坨软肉一样,她知道了这人其实面冷心热后,已经基本适应了,听到他说难听的话也不会在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要谢谢的。”许奕轻声说,这已经不是沈惟贺第一次出手帮她了。
她看向车窗,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是高一军训的时候,许奕因为在太阳底下站军姿太久而中暑昏倒,听见钱悦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人帮忙。
无人响应。
碰巧教官上厕所去了,没人组织,这会儿刚开学,同学之间彼此还不熟悉,医务室太远,又烈日炎炎,随便走几步都汗如雨下,更何况是要抬着人走?
许奕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水分快要被太阳给蒸发干了,有些发飘。
钱悦豆大的泪水打在她脸上,凉凉的。
许奕当时想的是,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参加军训前就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有女大学生在参加开学军训时因为中暑严重而死亡,当时妈妈还叮嘱她,不管教官有多凶都要找机会及时补充水分。
她这个乖乖女还真的被妈妈猜中了,教官一凶就不敢举手请假,一直硬撑着,直到被毒辣的阳光榨干了最后一滴汗。
然后栽倒在地上。
几个男同学彼此交换眼神,犹豫着要不要出列帮忙时,隔壁方阵却蹿出一个人影,利索地挽起袖子,将她一把拉起来放在后背。
“怎么那么轻?喂,你别死我背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