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李知聿收拾完手指后,小六子多嘴道:
“殿下,恐这鸟会惊扰着您,需要属下将它拿出去吗?”
“不必。”
李知聿说完觉得不妥,又道:“今夜有雨,若它死在外面,那人又要叨扰我。”
小六子默默腹诽:大晚上的听一只鸟叽叽喳喳,难道就不是叨饶了?
李知聿没想到的是,沈芃芃第二日便病了。沈老头熬好了药,神神秘秘地叫住李知聿。
“三郎啊。。。”
沈老头并未像寻常长辈那样斥责他,反而宽慰着他:
“你不知道芃芃这孩子,做事格外认真。是她要做的,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不愿做的,谁来都强迫不了她。
被她放在心上的人,总是会受到她的优待。这鸟儿是你喜欢的,就算途中淋了雨,她心里也是高兴的。我怎么能怪罪一个让她快乐的人呢?”
沈老头的话仿佛一阵清风拂过他的心涧,吹动道道浅淡的涟漪。
他竟不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又听见沈老头继续说道:“只是眼下还要麻烦你了。我这抽不开身,你替我看着那丫头喝完药。记得,蜜饯最后再给她,别让她轻易吃上了。”
他愣了愣,在沈老头的笑容中,郑重地接过药碗和装有蜜饯纸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迈入门内。
虽然他不愿做这等伺候人的事情,可沈芃芃到底是因他而病。
他不屑于做那般过河拆桥之人。
。
甫一进门,便听到沈芃芃的咳嗽声。
闷闷的。
屋内的药味浓郁,空气显得十分闷浊。李知聿神色微动,走到窗前将其打开一条缝,又拨弄了一下炭火,确保火光能够暖到整个屋子。
被子被女郎顶成了一座小山丘,鼓鼓的,只露出她乌黑的长发,耷拉在棉被的边缘。李知聿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这样瞧着,她更像是一只鸟儿了。
只是。。。女郎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在说梦话,声音十分含糊。
李知聿微微蹙眉,还是俯下身去听。
一股桂花香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顺着香味看去。
女郎翻了个身子,露出那张苍白的、严肃的小脸,嘴巴嘟囔着,就连在梦里的语气都十分理直气壮,“没有蜜饯就不喝药。。”
果然如沈先生所言。
吵着要蜜饯。
只可惜女郎着实不会伪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郎是在装睡。
李知聿默默看了一瞬,悠悠往后退了半步,冷眼瞧着她的动静。
一瞬。
两瞬。
女郎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