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尴尬的一次,是某天回到宿舍,刚推开门就撞见陆景坐在电脑前,屏幕里正传来暧昧的日语女声喘息,音量不算小,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景后背靠着椅子,双腿大大咧咧张开,一手搭在电脑键盘上,屏幕亮着的画面不堪入目,另一只手在裤子里快速动作。
听见推门声,陆景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眸瞥了一眼时可,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和羞耻,反而带着些被打扰的不耐,手上的动作没停。
时可瞬间浑身血液冲上头顶,脸涨得通红,手里的书本差点掉在地上,他甚至连和陆景对骂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猛地关上房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之后的好几天,他都刻意绕开陆景的作息,生怕再次撞见这样难堪的场景。
后来的日子里,陆景收敛了一些,时可再也没有见过陆景在宿舍里diy了。
这件尴尬的事,也逐渐被时可淡忘。
只是后来,时可又被迫又回忆起了这件事。
那是大一下学期了。家里的债务像座大山,周末的家教薪水杯水车薪,而要稳住奖学金,平时根本抽不出更多时间打工。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在大学生兼职群里翻找高薪又灵活的兼职,直到那天,群里有人突然发了疯似的刷屏,一连串大尺度照片跳了出来。
没怎么接触过网络乱象的时可看得目瞪口呆,恍惚间,仿佛有一扇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大门,正硬生生朝他敞开。
【群友a】:哥们儿,被盗号了?
【群友b】:管理员快踢人!进卖片的了
【群友c】:我去!这也太露了吧!
……
卖片?
时可鬼使神差地去搜了“卖片”的含义。那些露骨的照片、群里隐晦的暗示,再加上陆景毫不避讳的样子,像一道惊雷霹在他心里。原来还有这种“来钱快”的门路。
晚上,时可看着自己镜中清秀的长相,想到小时候偶尔被人夸过“长得秀气”,一个荒诞又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他穿女装,能不能也赚到钱?
这种想法让时可吓了一大跳。可一想到自己那点家教赚来的微薄收入,他还是动了心。
从偷偷在网上学习擦边,购买女装,到第一次在酒店拍摄、躲在房间里笨拙地试穿,再到如今柜子里藏着十几套见不得人的女装。
回忆结束。
时可闭上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从床铺上撑起身,指尖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缓了一会才彻底回神。
好累。
时可默默换下蕾丝裙,叠得整整齐齐,穿上自己的旧t恤和裤子,洗了一把脸。
收拾完衣服,时可把宾馆里能用的一次性用品全部打包好,这些东西带回家给妈妈和妹妹用也挺好。反复确认没遗留下任何东西后,时可才带上门往学校走回去。
回到宿舍时,陆景正坐着书桌前。
说起来,陆景当初那头红发在开学后一个星期,就染回来了,比起刚入学时的张扬,现在的陆景只要不说话,就能显得沉稳不少。
时可下意识地向往自己座位躲。
虽然,陆景毕竟刚开学那会儿一点就炸的性格,已经好了很多。两人心在偶尔也吵,但已经比刚开始好上太多。
一是时可忙着学业和赚钱,二是陆景脾气确实有所收敛。
“又去做家教了?”陆景语气算不上温和,但也没有嘲讽。
时可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含糊回答道:“嗯。”肩膀上的书包沉甸甸的,他轻轻放在椅子上,连拉链都没拉开,只是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
时可细微的动作落在了陆景眼里,没有追问,反而把桌上一袋饼干随手扔了过去:“别人给的,太甜了,给你了。”
时可看着那袋精致的饼干,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过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