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去。
一个吻,如蝶翼般轻盈,落在了楚南乔因高热而异常柔软滚烫的唇上。
触感分明,带着药味的微苦和独特的桃花的淡雅、翠竹的清冽气息。
楚南乔在混沌中似是感知到什么,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唇,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嘤,仿佛无声迎合着苏闻贤。
苏闻贤脑中轰然作响,少年初初萌动的情欲与巨大的好奇击溃了理智。
他伸手抚上楚南乔容色无双的脸,声声唤着:“神仙哥哥。”
生涩地、试探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灼热的柔软。
楚南乔在迷离恍惚中回应,同样毫无章法,只凭着本能追逐那一点清凉。
二人气息交织,唇齿相依,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声响。
无师自通,全凭本能,青涩至极,却也撩人至极。
直至楚南乔呼吸稍稍平复,再度沉沉睡去。
苏闻贤方如同惊醒般猛地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他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楚南乔和自己湿润、略略肿胀的唇角,脸颊红透如晚霞。
他做贼似的飞快瞟了一眼门口,骆玄凌的身影映在门纸上,并未察觉内间动静。
苏闻贤长长松了口气,心中“怦怦”跳得厉害,再也无法平静。
他依旧紧紧握着楚南乔的手,一副乖顺的模样,坐在脚踏上。
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睡颜。心底某种情感悄然变质,不再是孩童般对他的纯粹仰慕与依恋,而是少年人对心上人炽热的肖想与觊觎——他想得到他,不仅仅是香囊,想靠得更近,要的更多,与他更亲密。
这一夜,苏闻贤的心,乱了。
翌日清晨,楚南乔的高热终于退去。
他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痛无力,但头脑却清明了许多。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某些模糊的、湿热的、纠缠的片段骤然闪过脑海——柔软的触感,急促的呼吸,还有那难以言喻的亲密……
更可怕的是,那张脸分明是他的政敌——苏闻贤。
楚南乔猛地坐起身,环顾室内,却只有他自己。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样,让他心烦意乱。
“莫北?玄凌?”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守在外间的莫北立刻端着一碗水,一碗清粥进来:“公子,您总算醒了!感觉如何?”
他仔细打量楚南乔神色,“高热总算退了。”
楚南乔先簌了口,莫北端着粥碗,细心地喂着。
楚南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昨夜……一直是你和玄凌在照顾?”
莫北点头:“我和玄凌轮流守着,给您擦身降温。后半夜您安稳多了。”
他完全没提苏闻贤曾来过,毕竟在他和骆玄凌看来,那“痴儿”不过是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罢了。
楚南乔垂下眼睫,慢慢喝着粥。难道……那荒唐缱绻的感觉,真的只是病中的一场春梦?可那感觉为何如此真实?
他这边厢困惑不已,另一边厢,苏闻贤更是坐立难安。
自打清晨醒来,昨夜那偷来的亲吻画面就在他脑子里反复上演,挥之不去。
苏闻贤白日去了一趟主屋,看见楚南乔,眼神就开始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可目光又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清冷的身影上。
看到对方淡色的唇瓣,他会瞬间脸红心跳,慌忙别开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唇,偷偷回味。
楚南乔初愈,精神仍是不济,并未立刻察觉苏闻贤这过分明显的异常。
他只觉苏闻贤似乎比前几日更安静了些,但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滚烫得让他有些不适。
眼神也好似不再是孩童般的纯真,而是带着某种灼热的、让他心慌意乱的东西。
楚南乔强迫自己静心,思索着杜文泽和矿区的事,却总有一丝莫名的躁动盘桓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病中之时,已悄然脱轨,再难收回。
两颗各怀心事的心,仿若漾开了一池暧昧的春水,泛起涟漪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