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很快安静下来。等到夏知若离开,孟梁景面无表情盯着门口方向,狐眸漆黑如深潭,“去查,这些年夏知若在国外联系过什么人,还有国内和什么人有过接触。”“是。”郎年应声。又是几天过去。icu外,一身西装革履的孟梁景站在外面,如往常一样盯着玻璃窗内始终没动静的女人,苏云眠一直没有醒。这几天甚至有几次半夜突然休克,垂危。被送进急救室抢救。折腾的孟梁景这几天连闭眼都不敢,生怕下一次睡醒就会听到最不愿意的消息。这些天除了必要的外出办事,余下时间几乎都在这里,盯着缓慢起伏的心电图,那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东西。连着几天精神紧绷,他此时面色比之前几天愈发苍白,狐眸下一片青黑。完全不敢放松。同医生确认了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他才换上防护服,进了病房,坐在病床旁边,终于近距离看到病床上的女人,却也只能隔着防护服轻轻触碰。目光仔细描摹女人面容。“都瘦了。”他笑,“但还是很好看。”床上的女人躺在那里,闭着眼,如同薄薄的一片消瘦脆弱,尽管隔着防护服,孟梁景也只敢虚虚落在她手臂上,生怕压坏了她。看着都很轻很脆。他轻声说着话,都是这些天在外面发生的事,碎碎念一样,“你都不知道外面如今有多热闹,睡在这里,偷懒。”他回归孟氏。自是引起圈内一番震动。猜测不断。但又在那之后参与了组织上筹办的一场庆功宴,消息外放后,那些所谓的猜测流言,以及某些阴谋论,当即就没了。因为孟家的特殊。虽然如今家族内,本家没几个参与到军部,如今只有他那个堂哥孟梁辰在内部深入发展。但毕竟有老太爷在,家族本身特性原因,族中人同样会以编外身份,参与一些秘密行动,会隐藏生死本就不意外,且是常有之事。虽然掌家人亲自参与确实是件稀罕事了。但有官方背书。之前的所谓假死,实际上社会身份并未划入死亡,而是套了另一重身份将其真实信息隐藏了,本来他们这些人的信息,也都是加密过了。很好处理。只需要走流程即可。之后再公开。官方背书的情况下,影响不会很大。因此在确定这些后,网上那些扩散讨论的信息,连一天没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再敢讨论了。以很快又平和的速度态度,接受了孟梁景社会身份的恢复。唯一让孟梁景的不满就是。科西奥的事。虽然把人控制了,包括对方带来的人,但那个雪莱和纪明都非国籍,如果要处理就是国际事件,尤其是科西奥本人。如今外交已介入。事情还在讨论,如果不是对方此次事件过于恶劣,且还参与了攻击国安信息库防火墙事件现在才能一直把人扣着。但真正处理,难。至少把人搞死很难,虽然孟梁景很想让人死,这样最干脆且解恨。可惜,这件事已经不是个人能控制的了。只能争取加罪。正絮絮叨叨说着,余光瞥见窗外郎年的身影,孟梁景手指隔着防护服,轻轻碰了碰苏云眠脸蛋,低声说:“虽然你安静的时候很好看,也不会气我,但我还是更喜欢你活力满满的时候,哪怕是骂我都好,快点醒过来。打我骂我,我都受着。”随着他的离开,icu里恢复安静。“什么事?”孟梁景问。郎年看了眼icu里,犹豫了下道:“是夏川哲,他邀请您今晚去夏家用餐,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谈,让您看在两家多年交好的关系上,来一趟。”说完递来手机。上面是夏川哲发来的消息。孟梁景哼笑一声,“两家的关系?他还真敢说。”说到底,两家关系好,无非是因为夏川哲的太太姚舒容,和他母亲交好,确切说是他孟家、方家和姚家交好。夏川哲算什么?算吃下姚家的‘土凤凰’吗?“不过,提议倒是不错。”孟梁景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往医院外走,“晚宴底单改一下,不去夏家,在外面。”“是。”“还有,你留在这里。看好了,林青山来就拦下。”“是。”郎年停步。说来也是林青山命大,虽然因为车祸受了伤,但抢救及时加上伤口不多不大,因此第二天就醒过来了,但腿也骨折了人现在就在这家医院休养,这几天听说苏云眠受伤,好几次想过来都被孟梁景安排的人拦下了,完全不让靠近的。尽管对方身份才正当。不过几次下来,孟梁景也很烦,原本是想把人转移到别的医院,但苏云眠伤太重已经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了,根本不敢轻易挪动。,!只好放弃。就这么互相恶心消磨着。互相盯着。今晚,郎年守在icu这边没多久,就接到了老太爷的电话,对方让他现在立刻过去一趟。他解释:“老太爷,先生说让我守在”“守什么守!”电话里,是老人带着怒音的喝斥,“云丫头出这种事,谁造成的?再说了,轮得到那臭小子守着吗?都已经是这样子了他还在闹什么,拦着人未婚夫算怎么回事!一天天的孟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还嫌最近闹出来的乱子不够多的?都给我滚回来!”郎年:“”突然听到动静,他抬头,就见走廊不远处某间贵宾病房打开,已经穿好防护服的林青山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显然,老太爷会这样是因为他了。本来这件事就是瞒着老人家,没敢说的,毕竟因为这次折腾出来的事,闹得动静又不小牵扯的人还多,老太爷难得动了怒。且之前就强调过。不许先生再接触苏云眠了。对彼此都不好。现下被林青山戳到老太爷面前,这下麻烦大了郎年作为下属,在本家再有话语权,也高不过老太爷,只能应下。离开时。他同缓慢滑动来的轮椅旁走过时,就听到透明面罩下传来沉闷的笑声,然后是林青山温和的声音,“替我向你家先生问好。”不带丝毫善意。到了病房前,拦住跟着的人,穿着防护服的林青山自己控制着电动轮椅进去了,他右腿因为翻车骨折了,暂时也走不了路。但也算命大。只是骨折,别的地方倒还好。本来,他其实没那么着急,慢慢同孟梁景磨着,想着等伤好些了再,毕竟在icu外闹出大动静对病人也不好。但今天听到苏云眠情况暂时稳定,可以穿防护服进去探视后,他就忍不了了。索性找了孟家老太爷。那是个讲究人。之前苏云眠和其他男人还没关系的时候,对方还会掺和掺和,但现在既然已经定下了未婚夫,那位老太爷是厚不下这个脸皮的。尤其小辈还找上门了。算是孟家唯一讲点理的了。进了病房,控制着轮椅慢慢靠近病床,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林青山眼睛却是红了,透明胶制面罩一瞬蒙上雾气,因为突然急促的呼吸。看不清内里的面容。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传出面罩后闷闷的。“笨蛋。”“对不起。”从醒来,得知苏苏来救他,才这样后,他一宿一宿的难以安眠,心里的愧疚山呼海啸一般折磨着他的神经。没有人知道。那晚他本来不应该下山的。要是他没下山就好了。他那天听霍管家说苏苏突然晕倒进了医院,虽然苏苏让他安心工作,但他心神不宁的。当晚等不及交接的人来,就跟着押送车队伍一道离开了。如果他没走。如果他没下山。就不会这样了,面罩下雾气愈浓,隐约有泪落下,林青山隔着防护服的手慢慢落在苏云眠手上,轻轻握住,感觉不到真切的触感,只一句一句颤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他的错。全部全部都是他的错。也该惩罚他。可为什么现在重伤不醒的,却是被他牵连的苏苏,不应该这样的,要是能转移伤痛就好了,他恨不得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他,生命垂危的是他声声自责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双手轻轻合抱住的手好像颤动了一下,哽咽声戛然而止,病房内一瞬安静下来。林青山愣在那里。他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却再感受不到任何动静,苏云眠眼睛也始终闭着,一动不动睡着。错觉吗?“苏苏?苏苏?”他弯下腰,将脸贴在苏云眠手背上,低声呼喊着:“苏苏,你能听到吗,苏苏,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没有反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低落着。又说了几句话,怕太打扰苏云眠休息,他松开手便要移动轮椅回去,却在松手的刹那被轻轻勾住,他整个人僵在轮椅上,甚至都不敢回头。生怕是幻觉。直到他防护服隔着的手指,被勾着轻轻晃了一下,他才敢回头,对上了苏云眠虚弱微睁的眼。冲他轻轻笑了一下。:()抛夫弃子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