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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降魔 上（第2页）

“终于来了。”他轻声道。

……

山门前，烟尘渐散。

一名男子立于废墟中央，身穿黑金战甲，披着血色长袍，头顶悬浮一枚诡异丹丸，流转着扭曲的紫光。他面容苍老许多，双目却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着灵魂之火。

正是李天。

他左手握一柄断剑??那是当年林清瑶佩剑的残骸；右手持一卷泛黄帛书，上书四个大字：《逆命真解》。

“你毁了七宗，毁了秩序，毁了修行界的根基！”李天怒吼，“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不过是个披着正义外衣的暴君！你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把你一个人的意志强加于众生之上！”

王贤缓步走下山阶，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走在命运的脊梁上。

“李天。”他平静开口，“十年不见，你不但没醒，反而更深陷执念。”

“执念？”李天冷笑，“我执的是正道之念！我念的是天地纲常！你呢？你为了复活昆仑，不惜唤醒远古怨灵，抽取万民寿元布阵；你为了镇压反对者，将三位长老封印于地脉之下，永生承受蚀魂之苦！这些事，你敢否认吗？！”

王贤停下脚步，眼神微凝。

这些事……确实存在。

为了重启昆仑结界，他曾引动“聚灵血阵”，虽未杀人，却从十万自愿献祭者体内抽取一丝精元??每人损耗不过一日寿命，但积少成多，终究是有代价。

至于那三位长老，并非无辜。他们在暗中勾结残余圣地，策划刺杀王贤，更欲引爆昆仑灵眼，毁灭整个山门。封印之举，实属不得已。

“我做的事，我都记得。”王贤淡淡道，“我没有否认，也不会逃避。但我问你一句??若当年昆仑覆灭之时，你也站出来承担后果，你会比我更好吗？”

李天一怔。

“你只会躲在规则后面，指责别人做错。”王贤继续道，“可当你掌握权力时，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建神女宫，恢复旧制，重立‘血脉尊卑’之序。你还打着清瑶的旗号，在南荒立了一座她的雕像，每日焚香祷告，说什么‘为林清瑶讨回公道’。可你真的了解她吗？”

说到这儿，王贤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清瑶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李天咬牙：“她说……‘别杀了……’”

“对。”王贤点头，“她求的不是复仇，而是停止杀戮。可你呢？你用她的名字发动战争，用她的悲惨换取信徒忠诚，你根本不在乎她是谁，你只在乎你能得到什么！”

“闭嘴！！”李天怒吼，眼中泪水迸出，“你没资格提她！！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你当初肯低头认罪，如果你们肯交出盘龙神剑，她就不会死！！”

“所以，责任在我？”王贤笑了，笑得凄凉，“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昆仑被围攻？为什么偏偏是清瑶跪地求情却被镇压？因为我们弱吗？不，是因为我们不愿同流合污。”

他抬头，目光如剑：“当年七大圣地联手设局，诱骗昆仑开启天启之门，实则是想夺取通往魔渊的力量。失败后，他们便将一切罪责推给我们。而你，李天，你当时就在现场，你亲眼看见长老们如何一脚踢开清瑶的尸体，说‘魔女勾结叛徒，死有余辜’。可你做了什么？你沉默了。你选择了活下来，选择成为他们的走狗，去追杀我这个‘魔王’。”

一字一句，如刀割心。

李天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我不是……我不是……”他喃喃。

“你是。”王贤步步逼近，“你是最典型的‘正道伪君子’??嘴上说着正义，心里想着利益；口口声声要守护秩序，实则只想维护自己的地位。你恨我，不是因为我杀了谁，而是因为你嫉妒我??我敢打破规则，而你不敢。”

“我……我只是想保护这个世界！”李天嘶吼。

“那你告诉我。”王贤冷冷注视着他，“你现在做的事，是在保护，还是在重复过去的错误？”

全场寂静。

连风都停了。

许久，李天低下头，声音沙哑：“也许……我是错了。可我已经无法回头。我服下逆命丹，逆转经脉，篡改命格，已经与天地法则相悖。若我不杀你，天地反噬也会将我撕碎。”

王贤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那就让我，送你一程。”

他缓缓拔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风云变色的异象。这一剑，平平无奇，就像农夫挥锄，樵夫砍柴。

可李天却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种感觉，不是来自力量的压制，而是源于**道的碾压**??仿佛他所坚持的一切，在这一剑面前，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