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我每一天都在恨你!”
那赤练蛇冲司寇若吐蛇信子,发出嘶嘶的鸣叫,鳞片在微弱的光照下反射出瘆人的冷光,一股独属于冷血爬行物的强烈腥臭味钻进鼻中。
司寇若的手仍被束在椅后,指甲嵌入掌心,额头有细汗沁出,但她面上仍神色如常,轻蔑笑道:
“看来西南果真是蛮瘴之地,殿下待了四年,记性都变差了,将京中之事都忘了!
需不需要我提醒太子殿下,是你先欲陷害我兄长,诛我全族。
而且,送太子殿下您去西北巡兵的,是陛下。
不信任你,忌惮你,讨厌你的人,是你的父王,是皇帝陛下。”
祁玄是疯子。
但司寇若处事风格向来遇强则强,遇疯则更疯,她用言语之刃,疯狂戳向祁玄心底的最痛处。
“司寇若!”祁玄双眼赤红,声音隐忍着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司寇一族,不是自诩要守护祁国,守护祁氏皇室吗?我亦是正统太子,我是父王的亲儿子,我是祁国的太子!为何……”
祁玄话没说完,便被司寇若打断。
“祁玄,凡事先问问自己配不配。
你父王,虽给了你太子之位,那他可曾将你当做储君培养?
立你为太子,不过是他为了粉饰太平、维护正统的手段罢了。
不止是你的太子之位,等你父王坐稳了这江山,你母后还能不能坐稳这皇后之位,还未可知呢。”
说完,司寇若又是一声冷笑。
祁玄双眼通红,身体因为克制自己的愤怒而发抖,手一松,那赤练蛇掉到了司寇若腿上,盘作一团,它同司寇若对视片刻,并未攻击她,而是顺着她的腿往下爬。经过小腿处裸露的肌肤时,鳞片传来冰凉黏腻的触感。
司寇若闭了闭眼,强忍住呕吐。
祁玄亦转身,平复了几息,似是终于记起了什么。
“你当真相中了祁成那个草包?”
“本来相中了你的,奈何太子殿下总想暗杀我。”
“你、你在胡说什么?”祁玄目光闪躲,似乎是没想到这司寇若竟敢如此大胆直白,一点都没有贵女做派。
看他那副闪躲的样子,司寇若眯起眼,“前几日有两个刺客跑到我院中想刺杀我,被我府卫击退,那两个刺客留下了些特殊的证据。”
祁玄冷静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什么证据?怎么就能认定是我做的?”
“那贼人逃窜之时,在府墙上留下了一些红土,似乎是西南特有的红土。殿下刚从西南归来,见多识广,可曾知,京城何处会有那样的土?”
“澹宁妹妹,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蠢?”祁玄俯身,手撑在椅子两边扶手,脸凑到司寇若面前,侧过脸在她耳边问:
“如果证实不是我做的,那你便能与我联姻么?”祁玄眼中似含了期望,行至今时今日,他亦疲乏,像饥渴交迫的旅人,双手紧握住司寇若的肩膀。
“你先把我松开。”
祁玄笑笑,替她解了缚住双手的绳索,司寇若终于感到自在些,但这阴冷湿暗的密室,还有那爬行物身上的腥臭味,仍令她感到强烈的不适。
祁玄看着她,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松了松手腕,冷冷说出,“做梦!”
祁玄轻笑,似乎这个回答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在笑自己那点幼稚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