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身体的本能让她不得不吞下了那口血腥。
呼吸得以暂时的自由,身体无力地耷拉在魏璋的左臂上。
她重新依附于他,他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知错悔改之意,只看到了怨愤。
“薛兰漪,你可知不忠之妇该受什么刑罚?”
“我非你妇,谈什么忠贞?!”
薛兰漪孱弱地呼吸着,苍白脸上的倔强丝毫不减。
隔横在她胸前的手臂骤然收紧。
薛兰漪脊背、脖颈撞在牢栏上,被迫与魏璋更近了一步。
木制栏杆上的铆钉寒森森抵着她的皮肉,鼻息间都是魏璋身上的冷松香。
她却看不到黑暗中的他,只听得森然的吐息。
“你非我妇?那我方才叫你薛兰漪,你为何要应?”
薛兰漪瞳孔一缩。
不知何处来的阴风拂过,对面墙体上巨大的身影摇曳了一下,似鬼魅冲击着薛兰漪的视线。
她才意识到,魏璋方才故意叫了她“薛兰漪”。
她竟习以为常地回应了。
潜移默化,是件可怕的事,能浑然不觉从内到外改变一个人。
嘴硬是没有用的。
“事实就是:你已经永远被打上薛兰漪的印记了,想做回李昭阳?”
“或许……等赎完这辈子的罪孽,再谈吧。”魏璋右手忽地从墙体的暗格中扯出一条铁链。
金属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密闭的牢房中。
黑暗,让声音更显刺耳、森冷。
锁链上还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血腥味。
“想怎么死?自己选。”
魏璋执着锁链一端的镣铐,剐蹭着薛兰漪的脖颈。
那镣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棘齿,轻微的刺痛却让薛兰漪生出极深的恐惧。
她以为大不了上了断头台,一刀两断,人头落地便了了。
可是,她低估了魏璋的睚眦必报。
跟在他身边的心腹不过是心软放走了一个无辜孩童,他便称之为背叛,便让心腹以命抵命。
而薛兰漪可是要拉他下地狱,他又怎会让她死得轻松?
薛兰漪见识过他敲断心腹腿骨的残忍手段。
生而为人,在人头落地前,哪有不怕的?
她眼神往四周瞟了瞟,见两三狱卒就立在十步之外。
她欲开口,狱卒脚底抹油似地消失了。
监管律法的牢狱,却无人阻止魏璋滥用私刑。
他纵横朝堂数年,纵然大厦将倾,也还有人脉。
否则,他怎会恰巧与她关在一处?
怪道他说今晚要一起看星星。
那时,他就已经在想如何报回了。
薛兰漪越细思越觉毛骨悚然,她扯他的手臂,欲挣脱这鬼魅一样的人。
可魏璋横在胸前的臂膀强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