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一刻钟后。
黎诗怀载着顾砚白来到附近的咖啡店里坐下。
殡仪馆坐落于郊区,因此周边的店铺大多十分清静,顾客稀少。
倒是方便了两人谈话。
“闲话少说,我直接问了,你是不是买通了司仪,特意让她说出顾鹤年曾经担任过惠风儿童收容所院长这件事的?”
顾砚白听闻非常干脆利落地承认道,“没错,是我。”
“为什么?这件事知晓者甚少,而且根据警方调查,惠风儿童收容所早在十年前就因为山火焚毁了,归为自然灾害已经结案。”
“十年后的今天,你为什么要特意选在顾鹤年追悼会当天旧案重提,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黎诗怀放下咖啡杯,陶瓷杯底接触到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叮零”脆响。
黎诗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紧盯住顾砚白不放,试图从顾砚白的微表情中捕捉到什么。
然而面对黎诗怀的无声气势震慑,顾砚白仍然气定神闲地悠然喝着咖啡,丝毫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完全没有被警察当作凶手拷问的紧张和无措。
淡然得就好像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样。
见状黎诗怀眉头紧锁,进一步试探道,“顾砚白,我调查过你,你是孤儿,十年前被顾鹤年收留,从那以后以顾鹤年养子的身份在顾家生活。我可有说错?”
“没有,黎警官说得很对。”顾砚白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你却选择在养父追悼会这天特意买通司仪,提到孤儿院,而你好巧不巧偏偏又是孤儿,你的养父顾鹤年也是孤儿院的院长,所以我有理由怀疑……”
“顾砚白,你也曾经是惠风儿童收容所中的一员。而你,之所以选在今天旧事重提,是因为,你觉得孤儿院的焚毁并非是因自然灾害所造成,而是人为。”
“你认为当年放火烧了孤儿院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养父顾鹤年,我说的对吗?”
黎诗怀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顾砚白。
“你这么做,是因为想要报仇。”
“为自己,也为你那帮无辜惨死在孤儿院中的小伙伴?”
顾砚白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深棕色液体上。
纤长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瓷杯边缘几乎要嵌进他的指尖,但端杯的动作却仍然稳得惊人。
杯沿抵住下唇的瞬间,顾砚白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滚烫的咖啡熨过舌尖,他却像丧失味觉般毫无反应,只有吞咽时颈侧绷紧的线条无形中泄露了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
顾砚白终于放下咖啡杯,放下杯子时瓷底与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笑着抬起头冲黎诗怀鼓掌道,“黎警官,你这故事编得不错,别说还真颇有几分推理小说那味儿了。”
“你不承认?”
黎诗怀没想到一向坦诚的顾砚白在这个时候反倒又卖起关子来了,她一时情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顾砚白的手臂,拉着他就要将他带去局里严加审讯。
顾砚白连忙哎哟哎哟地惊叫起来,“黎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就在两人拉扯间,有人脚步匆匆往这里走来,手上端着的餐盘上摆放着两块造型精致的蛋糕。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久等了,这是两位点的蛋糕,柠檬起司蛋糕和树莓蛋糕,请慢用。”
店员小哥的身形有意无意地刚好挡在黎诗怀和顾砚白面前,黎诗怀见状只好暂时先松开了抓住顾砚白的手,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