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里面几口大锅热气蒸腾,墙壁上沾满了各种油污。
脏水横流的角落里,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正跪在地上,双手被粗重的镣铐锁着,艰难地清洗着堆积如山的餐具。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粗布连衣裙和一件变脏的白布围裙,脚上踩着一双湿漉漉的雨靴。乱蓬蓬的短发扎着两个小马尾辫,发丝因虚弱而有些发黄。
女孩听到巨响,惊恐地抬头,当看清来人时,呆滞的眼神瞬间被泪水填满。
“二……二师姐……铁子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沐!”
玉璃看着小沐那原本稚嫩圆润的可爱脸庞变得消瘦憔悴,看着她的脸颊,小手,胳膊和小腿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鞭痕,绳痕,夹痕,烫伤……她不顾地上的脏水,扑上去将小沐紧紧抱在怀中,“小沐!是我们,我们来救你了……你怎么样?姬旦呢?姬旦她在哪里?”
在玉璃温暖的怀抱中,小沐积压了无数日的恐惧,委屈和绝望终于爆发,她不住地哭了起来。
“姬师姐她……她为了保护我……呜呜呜……白天齐那个禽兽用我的性命威胁她……她已经……向他妥协了……她亲手散去了护魂剑意……成了……白天齐修炼邪功的……双修炉鼎……每天……都被他折磨……”
“双修炉鼎”四个字,如同一道玄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玉璃抱着小沐的手臂瞬间僵硬,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
炉鼎……她最珍视的妹妹,那个纯洁,可爱,天真无邪的姬旦,竟然……
一旁的楚千樱听后,脸色也顿时煞白,她的眼神由震惊,渐渐变得失控,崩溃。
随即,她全身颤抖着指着小沐,眼神中满是憎恨和凶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旦旦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她是天上的仙子,她是那么的骄傲,怎会甘愿受此奇耻大辱!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一旁默默流泪的玉璃被楚千樱的怒吼惊醒,她一把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小沐护在身后,“楚千樱!你疯了?!这不是小沐的错,她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疯了?你给我滚开!如果不是她拖累,旦旦怎会……怎会……她是多么的纯洁可爱……多么的……”
楚千樱渐渐因为哽咽而无法言语,内心的痛楚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小沐呆呆地看着暴怒的楚千樱,又看了看满身伤痕、泪流满面的玉璃,再瞥到一旁痴痴傻傻的张铁,最后脑海中浮现出姬旦为了保护她而一次次妥协的画面……无尽的愧疚和自责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楚千樱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忽然笑了,笑得凄然,泪水顺着她的笑容滑落。
“二师姐,别说了……楚大小姐说得对……都是我……都是我连累了姬师姐……”
她轻轻推开玉璃,眼神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决绝,“我知道姬师姐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哪怕是死……我也要……救姬师姐出去……)
小沐擦干眼泪,那份想要自我毁灭来拯救姬旦的心情,彻底占据了她的精神。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厨房深处的一条暗道走去。
童巍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心中飞速盘算起来。
(炉鼎?这可麻烦了……被邪修采补过的身体,元阴大损,还能不能做陛下的药引?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先静观待变。)
由于小沐平日里需要在关押姬旦的房间、以及厨房等位置之间往返,因此她对密道中的机关陷阱的位置了如指掌,她带着众人绕开重重机关,穿过密道,最终来到一间极为奢华的闺房。
房间中央,一个栏杆上隐隐闪烁着符文的金色鸟笼格外醒目。因为笼中,正是被泛着黑雾的漆黑绳索捆绑的姬旦。
她的双手依旧在反扭到背后向上折去,一双玉臂在颈后下方紧贴,被绳索密密麻麻地捆绑在一起,幼瘦纤细的白丝双腿并拢捆绑,从大腿开始,用十几组在双腿之间纵向加固的绳圈,工整地一圈圈捆下来,直到连脚掌也并拢着捆到一起,最后双腿又在绳索的牵引下被迫向脑后反折,另一头连接在被缚的双手和脖子上精致的黑玉项圈的后方,连接的绳索收到最紧,直到脚尖抵到脑后。
小而可爱的胸部,以及弓起成撩人曲线的腰肢和小腹,同样被菱形的绳网缚于其中,漆黑的绳子像蛇一样缠紧她的全身,深深地勒入幼嫩的身体里。
几条金色的锁链从鸟笼的顶部垂下,连接在她的项圈后方以及压过双肩上的绳索,还有几根连接在反折到背后的双手和双脚的绳索上,将姬旦整个人以这样手脚在背后反缚,反弓成一个圆的姿态,仅以双膝作为支撑跪立在笼中。
她虚弱地垂着头,长长的双马尾在两侧垂落着。
“旦旦!”楚千樱看到这一幕,泪水夺眶而出。
“姬旦……我们来了……”玉璃也哽咽地呼唤着。
“姬师姐!快救姬师姐!”张铁看到姬旦,眼中瞬间有了光亮,但他依然只能痴痴地这样喊着。
听到呼唤,姬旦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千樱……玉姐姐……铁子……”